许逢予是个说的比做的多的人,在越冬问完他那个问题之后,他就离开了。
没多久府里就闹腾起来。
许嵘予忍着痛挡在将要出府的马车之前,又气又急,他就知道只要越冬出现准没好事。
白日里越冬才撞见了他们在一起玩笑,夜里兄长就要送他的姐姐离开。
他不明白为什么认回来一个女儿,就要赶走另外一个女儿。
他们真真切切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难道不比这个相处不过几天的人更重要吗?
“都给我回去!”许嵘予瞪着眼睛皱着眉,他平日虽然顽皮,但若沉下脸来说话,主子的威严自然而然的就显露出来,“今天谁也别想把我姐姐送走。”
许月观叹了口气,阿兄安排她离开的时候,她心里有种大石落下的感觉,他们默契地没有去知会其他人,一个安静地通知,另一个安静地准备离开。
甚至连东西都没有多收拾,轻装简从就要连夜出府。
但是许嵘予不知怎么得了消息,临出门了还被他挡住。
许逢予看着他撒泼胡闹,并没有阻止,车上车下两个人就那么沉默地看着。
许嵘予伤心道:“哥哥,你真的要把姐姐送走吗?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竟如此狠心吗?”
“你看着姐姐长大,姐姐看着我长大,我们之间的感情本就要比别人更深,你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外人的话,而使我们分离呢?”许嵘予很难过,“你有考虑过姐姐的感受吗?先是突然把她从嫡女变成义女,又接回来一个不知所谓的女儿。现在,你又要赶她走,你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哪里呢?”
许嵘予吸了吸鼻子:“她自小就是侯府的小姐,以后也是侯府的小姐,谁都不能让她离开她的家。”
许逢予道:“这里也是越冬的家,自她归来至今,你可曾善待过她半分?”
许嵘予立时炸了:“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好吃好穿地供着她,你还为了她打了我一顿,我不报复她已是宽容,竟还想我如你们一般对着她低三下四吗?那姐姐怎么办!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她的伤心难过你们没有一个人看见,你们都在围着那个女的转,早已经忘记了姐姐。”
“你们都不在乎姐姐了,只有我还关心她,如今你们竟然还要她离开这个家。”许嵘予声音很大,一声声的回荡在夹道里,砸在人心上,“哥哥,你都忘记了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了吗?”
许逢予眼神暗了许多,但他还是道:“把二公子带回去,好好养伤,无事不要出来。”
许嵘予挣扎着,抓他的人也有些不忍心,叫他逃脱过去,冲上了许月观的马车,许月观的泪珠还挂在脸上,见了许嵘予,轻声劝道:“你且回去,我不过是去庄子上住几日,过段时间就回来了,等你养好了伤,便来看我,我们一起骑马打猎,仍旧和从前一样。”
“那我也不在这里住了,我们一起到庄子上去,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你住多久我就住多久。”许嵘予往马车里一坐,疼得他龇牙咧嘴。
许逢予朝外比了个手势,让马车往外动起来,许嵘予不可置信地掀开了帘子,许逢予道:“既然二公子要送,那这桩差事就交给他,你们路上要小心看护,把他们安全送到。”
等候已久的仆从们齐声应是,果然赶着马车走了。
然而马车还是没能走得出府门,岳嬷嬷赶了上来,同许逢予道:“老夫人说了,月观小姐不可离府。”
许逢予睨着岳嬷嬷,并没有叫停队伍,岳嬷嬷脸色一变:“世子要忤逆祖母吗?”
“祖母是不要亲生孙女了吗?”许逢予问道,“今夜要么月观走要么越冬走,要不然岳嬷嬷拿个主意。”
“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了?”岳嬷嬷道,“关于月观小姐的去留,越冬小姐和老夫人之间已有默契,世子又何必多此一举,平白伤了二公子和月观小姐的心。”
“默契?什么默契?”许逢予质问,“是让越冬把委屈都往肚子里咽的默契吗?”
岳嬷嬷道:“那日说起时,越冬小姐脸上并无委屈求全之色。”
“你未曾真心待她,哪里知道她究竟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畏惧侯府之势而顺从祖母之意。”
岳嬷嬷差点就说那位越冬小姐可是一点没把老夫人放在眼里,她忍了又忍,终是轻声问道:“世子究竟要作甚?总不是真要把月观小姐送走罢?”
许逢予道:“一开始,我就说不要认作义女,会后患无穷,去接越冬之前我也说过,两个女儿都留在府里,会生祸端,只是你们都不上心,总想着两个女儿家能好好相处,这不过是要两个女儿都受委屈罢了。”
“既如此,今日我来做这个恶人,此后便可家庭和睦,岂非一劳永逸。”许逢予道,“至于祖母和爹娘面前自然有我去请罪。”
岳嬷嬷劝道:“午间的事情,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世子闹得这样沸沸扬扬的,叫那几家交好的人家知道了,倒会说我们刻薄,再诟病越冬小姐容不下人,会坏了她的名声。”
许逢予没生气,好声好气地问:“那么嬷嬷以为该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