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想用点心把耳朵堵起来,当做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张庭舟就笑了:“你别胡思乱想,就不用怕。”
先前吃下去的那块点心正好堵在越冬嗓子眼里,噎得她差点断气。
张庭舟直起身来,压在越冬头顶的窒息忽然豁然开朗,她掐着脖子给自己顺气,好容易才缓过来。
张庭舟抬了下手,把人都赶了出去,屋子里又只剩下张庭舟和越冬两个人,张庭舟问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越冬在心里翻白眼,“我是被塞在麻袋里抓进来的,还请张大人解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抓我做什么?”
张庭舟顿时气短,手底下的人办事不靠谱,导致他理不直气不足。
“卫将军府,请你来辨认一件东西。”
卫将军府的卫,不是这个将军姓卫,而是国家由这位将军守卫的意思。
过了半晌,越冬才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张庭舟取了一块花纹繁复的锦缎给越冬看,问她:“可知此为何物?”
越冬道:“潭绣锦,虽有个绣字,实际却是织出来的,但是看起来极像是绣出来的锦缎,又因产自潭州,故而称作潭绣锦。”
张庭舟点头,另取了一块一模一样花纹的潭绣锦给越冬看,越冬却没立刻说话,她看了看两块一样的东西,忽然继续吃那点心,塞得满满一嘴也不停歇。
张庭舟看得眼睛疼,阻止道:“你也不怕有毒。”
越冬一梗,含糊道:“左右都是个死。”
又讥讽:“就是你这断头饭寒碜了些。”
张庭舟脸色僵了僵,给她下定心丸:“我问,你答。只要你不去想,没有人会要你死。”
张庭舟两次提醒越冬不要细想,他越是这样说,越冬就越忍不住要去想。
想张庭舟从潭州回来,想张庭舟在潭州受伤,想有位巡察使死在潭王手上。
这一想,她越发觉得小命不保。
张庭舟‘啧啧’两声,道:“叫你不要想,你偏要想。”又道:“看来你是看出这两块潭绣锦的不同之处了。”
他指着后拿出这块,道:“这里头有件东西,很重要,需要你拿出来。”
越冬没作答,她快要噎死了。
她更恨自己没被噎死。
张庭舟取了茶壶给她倒水,越冬等不及,抓了茶壶就往嘴里灌水。
张庭舟打趣她:“又不想死了。”
越冬瞪他:“这本和我没有关系。”
“对。”张庭舟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但是现在有了。”
越冬略思索片刻,道:“我若拒绝呢?”
张庭舟笑笑没说话,人已经在他面前了,她就已经失去了拒绝的权利。
“我若说我不能呢?”越冬道。
张庭舟道:“本来我还不确定你能不能做到,但你既然这么问了,那你肯定做得到。”
“不对。”越冬轻轻摇了下头,“是因为方才你那个下属说‘人死了’,你才一定要我做到。”
张庭舟再次提醒她:“不要再往下猜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你保我?”越冬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她也说出来了:“真可笑。”
“你可以拖延时间。”张庭舟道,“但即便是许侯亲自来了,只要我说你不在这里,你就不在这里,许侯府只会配合我掩盖你没有回去的消息。”
越冬不笑了,“这很正常啊,毕竟我又不是她亲生的女儿。”
张庭舟道:“跟你是不是亲生的没有关系,即便被我带走的是许逢予,他一样会这么做。”
“真冷血。”越冬评价。
“做好你的事,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这里。”张庭舟道。
越冬看着张庭舟,问他:“你那些属下全都信得过吗?你确定不会有人把今夜的事情说出去吗?别开玩笑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就一定会有人知道。”
“就像清净观后山埋着的东西。”张庭舟威胁。
越冬毫不在意,“就像广陵府那位简小姐。”
张庭舟站在越冬面前,居高临下地压迫着越冬,试图让她低头。
但是越冬梗着头反抗着,她才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