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很冷,越冬越来越混乱,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生活,又是否还要继续做出改变,而她到底能不能真的改变呢?
郑大雪最后选择回到郑家村,她还有两个妹妹,她不能放着她们不管,梁稚月提议把她们都招进进绣坊来,到时候安排到州府去,离郑家村远远的。
郑大雪认真的思考之后,还是拒绝了。
大姐还在附近的村子里,她不能一走了之,而这次的经历让她心生恐惧,不敢让妹妹们离她太远,如果在县里或是州府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可能连消息都收不到,难道一直靠越冬和梁老板解决吗?她不能把自己的责任推给别人。
越冬什么都没有说,她给了郑大雪一笔钱,郑大雪又给退回来:“你和梁老板已经因为我花了很多钱了,我不能再拿你的钱,再说了,拿回去也落不到我身上,倒还不如不拿。”
她更担心那被爷爷奶奶收起来的一百两还能不能拿出来退给刘府。
四叔的病越来越严重,奶奶给请了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这卖她的一百两,大约也要花在四叔身上。
郑大雪养了两天病,就急急忙忙要回去,何氏担心她,不敢让她一个人走,就叫郑老三去买了些年节要用的东西,打算一起回去,过了年再回来。
郑越夏不乐意,小妹刚刚夭折,谁有心情去陪着他们过年?但她又不放心何氏,怕她回去吃亏,只能也跟着回了。
郑家人看见郑大雪下车都很惊讶,刘府还没上门要钱,他们也不知道郑大雪去到刘府之后的事情,郑小雪和郑春天都肿着眼睛,见了郑大雪就跑过来抱着她哭。
越冬最后下车,四叔难得敢跨出房门一日,不成想正撞见越冬和郑大雪回来,吓得哆哆嗦嗦跑了回去。
爷爷奶奶不明情况,来问郑大雪怎么回来了?
郑大雪瞪着这家人,说:“我拿刀砍死那老东西,就回来了。”
爷爷奶奶一听差点厥过去,奶奶拍着大腿哭嚎:“作孽啊!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无法无天的东西,居然敢杀人?!你还回来做什么?这是要拉着全家给你陪葬啊!还不快滚!滚滚滚!我们家没你这样的女儿,从今天起你爱去哪里去哪里,不再是我们家的人了!”
郑大雪冷笑出声,她娘有些害怕,她爹说:“娘说的对,别害了我们,你还不快点走,别叫捕快到家里来抓人,那得多丢脸。”
郑小雪和郑春天一人抱着郑大雪一只胳膊,“姐姐,我们跟你走。”
二伯娘不乐意了:“三丫四丫还不给我回来!那是要杀头流放的大罪,你们两个别跟着添乱,你们没有二姐了。”
郑大雪伸出手:“既然不要我了,那卖我的一百两银子呢?给我!”
奶奶咒骂道:“反了你了?什么银子?什么一百两?没见过,走走走,你快点走,一会抓人的来了,我们是不会管你的,你别想着躲在我们家。”
郑大雪笑起来,笑得眼泪一起流下,郑老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嗫嚅了片刻,没说出来话来。
大伯娘一听郑大雪杀了人,吓得顺着墙根滑了下去,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她儿子的考功名,她再次往马车上看了看,发现儿子真没跟他们一起回来,先前还有些怨言,三房租了马车也不叫她儿子一起,现在却在心里庆幸起来,还好不是一起的,不然就真说不清楚了。
何氏见大嫂摔下去,连忙去扶。
大伯娘紧紧抓着何氏的手,跟她确认:“她真的杀人了?”
何氏摇头:“没。”
大伯娘长舒一口气,借着何氏扶她的力气站起来,只要没杀人就好,既然影响不到她儿子,他们要闹什么,她也没兴趣管,见只有越冬三个,就问何氏:“不是说你生了个女儿?孩子呢?怎么不领回来?”
何氏忍不住哭起来:“没了。”
大伯娘就不敢再问。
郑大雪将这些人的丑恶嘴脸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奶奶见郑大雪站着不动,就上手来推她,要把人推出去,郑越夏大声道:“二堂姐没杀人。”
家里又安静下来,郑越夏又说:“县老爷连夜审的案子,判了刘府的罪名,准许二堂姐归家。”
那天夜里她没跟着去,梁稚月把她拦下了,让她照顾好家里,后来她们回来后情绪都不太稳定,她也不敢细细的问,谁知第二日这事情就传开了。
县老爷爱民如子,雪夜断案,惩戒掳人做妾的恶霸富户,搭救冤屈难诉的贫苦良民,这里头就没有死人,二堂姐自然也没有杀人。
奶奶推搡的手停了停,转而恼怒起来,“小贱皮子,敢来吓唬老娘,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郑大雪一把抓住奶奶的手,把其他几个人一一看过去,说:“是没杀,但谁能保证以后不会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