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最先起床的是越冬那个没有存在感的爹,他在家里晃悠了一圈没人起,又晃了一圈还是没人起,于是睡回笼觉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四叔没出来,奶奶说他病了,“这么大的人了晚上睡觉还踢被子,这不就冻病了,须得请个大夫来瞧瞧。老二,吃完饭你去请,算了,你别吃了,现在就去。”
二伯端着碗嘟囔:“娘,这大过年的请大夫不好,人家也不愿意来。”
奶奶才不管这些,只管推搡他出去:“叫你去你就去,别耽误了你四弟的病情。”
二伯娘也不愿意自己丈夫大冷天出门,碗筷一推就大呼小叫:“我孩子没了也不见请个大夫来瞧瞧,现在不过是受了点凉,就着急忙慌地请大夫,感情我肚子里怀的不算你们郑家的种,只有小叔才算。”
“行了。”奶奶一拍大腿,“请回来了也给你看看。”
二伯娘还要再说:“这都多久了……我那可怜的儿子啊,娘对不起你啊。”
二伯忙去安抚二伯娘,这大冷天,他也不想出门。
奶奶气得不行,打算换一个人去:“老三啊,你去一趟。”
没人支应,奶奶又要拍大腿,看了一圈,发现三儿子不在,就问三儿媳妇:“老三人呢?大清早不起来吃饭还睡着呢!”
何氏低眉顺眼:“一早就起了,现在不知道哪去了。”
奶奶指着何氏的鼻子骂:“你看看你,连自家男人去哪里了都不知道,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找?!”
何氏放下碗走了,奶奶看了一圈,只剩下一群孙子辈的小娃,想叫大孙子去,又怕把大孙子也冻病了。
掂量了又掂量,朝大伯娘说:“大儿媳妇你去。”
大伯娘没想到这差事还能落到自己身上,愣愣道:“啊?”
“啊?啊什么啊!”奶奶扯着嗓子喊,“还不快去,一天天在家里吃白饭,叫你去请个大夫你都不肯去,养你有什么用?”
大伯娘红着眼睛站起来往外走,坐在小弟旁边的大堂哥也跟着站起身来,“娘,我陪你去。”
“诶,大哥儿别去,再把你也给冻病了。”奶奶心疼地跟了两步,终是没拦住,又生了一回气:“这个贱妇,倒把我大孙子哄得服服帖帖的,再哄这也是我郑家种,又不会跟你姓。”
二堂姐看了越冬一眼,越冬神色如常的吃完了饭,放下碗就走了,她的小弟和小妹也跟着她动作,饭桌上的人一下子就少了。
二堂姐狠狠咬了口糙饼,就像在嚼仇人一样,奶奶原本还想再骂,一时竟没能出声,早饭就这样过去了。
二堂姐提心吊胆了一日,什么事都没发生。
大伯娘和大哥儿请了大夫回来,也说是着凉了,喝几剂药就好了,奶奶千恩万谢地给了钱,又恭恭敬敬地送了出去,叫了三儿子去送人。
四叔一整天没出屋子,奶奶就跟在他屋子里生了根一样,二堂姐也不敢去探听。
到了夜里,越冬拎着菜刀来找她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越冬杀她灭口来了,半天不敢吱声,越冬说:“走吧。”
二堂姐瑟缩着:“还去?”
“去。”越冬说,“得一回制服了他,不然往后就麻烦了。”
二堂姐想起越冬昨天夜里的话来,看爷爷奶奶的样子,四叔应该没有把昨夜的事说出去。
四叔晚上不敢自己睡,非要缠着他娘,他爹恼了,狠狠骂了两句,也没用。
奶奶只好留下来哄四叔睡觉,等他睡熟之后才悄悄走了,回了屋子就和老头絮叨,“这四儿也不知道怎么了,昨夜里竟尿床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有这种毛病?”
爷爷也是吃惊,忙问:“白日里看那大夫?”
奶奶说:“我隐晦的问了,说是没什么问题,怕是年纪到了,也该给他说个媳妇了。”
爷爷不同意,“再缓两年,要是能中个秀才举人,能娶的姑娘就不是现在能比的,你别着急。”
奶奶心事重重的睡去,越冬和二堂姐又摸进了四叔屋子里。
照着昨夜来了一场精简版的恐吓,迅速了结走人。
四叔僵在被窝里,不敢动弹,这还没完没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