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鸣涧和皇后等人赶到时,萧宁柯身上的衣裳都湿了血,泪水淌了一脸,正被牢里当差的人们抓着手臂不得动弹。
男人们见到萧鸣涧和皇后,即刻就把手松了,跪在地上请罪。
没有了旁的力的支撑,萧宁柯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眼泪决堤而出,皇后扑到地上,手臂收紧,把萧宁柯抱得有些疼。
萧鸣涧让当差的都起来后,又入了审讯的牢房内查看谢燎琰的伤势。
谢燎琰双手被绑着,身上被扎出来好几个洞,血液流成了连在一起的好几条。他懒懒地耷拉着眼皮,小心地吸着冷气。
太医提着药箱子赶到,开始给谢燎琰治伤。
见状,地上坐着的萧宁柯猛地挣扎,却脱不开母后的臂弯。
她只能瞪大猩红的眼,指着谢燎琰高喊:“不准救他!他害死阿姊!皇兄,不要救他!”
萧鸣涧张张嘴,却呆愣愣地只会叫一声“小柯”。
谢燎琰忍着痛,却对萧宁柯扯出一抹挑衅的笑。
怒火攻上来,萧宁柯又左右扭着头,要找回自己的剪子,再去给谢燎琰补刀。
但皇后搂着她,让她难以动弹。
实在没法,萧宁柯仰起自己泪水鼻涕混杂的脸,看向皇后,她开始哀求:“母后放了我吧,我要为阿姊报仇,我要杀了他!”
皇后用袖子替她擦着脸上的混沌,在泪花中启唇:“小柯,母后不能让你犯错。”
“犯错又何妨?”萧宁柯趁着母后松懈的空档,一个翻身就滚出了皇后的怀抱,接着极速站起,往谢燎琰的方向冲去。
但萧鸣涧拦住了她。
萧宁柯不断地挣扎,简直想要把拳脚踢向自己的皇兄。
“小柯,不要脏了你的手。”萧鸣涧一个手刀落下,萧宁柯就瘫倒在了他的怀里。
看着眼前这张从前冰块似的脸,在此刻却被泪水融化成一片污浊,萧鸣涧和皇后都心疼得厉害。
着人把萧宁柯送回寝殿后,皇后背对着牢房擦干了泪。
她略微昂着下巴,端庄地走向谢燎琰。
谢燎琰身上的伤都已上了药,也做了包扎,只是不便移动,就解了绑,把他还丢在这间审问的牢房内。
萧鸣涧让牢外的人们都避开,他怕母后在他们面前露出容易落人把柄的一面来。
谢燎琰贴着墙,微弱地呼吸着。
他听见了脚步声,但没有能力抬头看。
皇后的拳紧攥,双脚始才停稳,就给谢燎琰的左右脸都甩上了两个巴掌。
这下,谢燎琰强撑着,也要把头抬起看看是谁在他跟前了。
皇后却已背过身,手又摸了几下自己的眼下,才再次转身,对着谢燎琰发怒:“你把两个好好的姑娘都害成这般,满意了?”
动了动发白的嘴唇,谢燎琰还在无所谓地寻衅:“两个?娘娘难道不知二皇子身边那个姑娘也因为我受过很重的情伤和身伤吗?”
听到这话,原本在后头关注着皇后,以防她一时气急昏倒或是有其他状况的萧鸣涧眸子一暗,幽幽的火焰升起,把目光都剜在谢燎琰身上。
皇后难以相信地看着谢燎琰,她从前所听的谢家公子,是京城里顶好的一个男儿,几年不曾见过,竟变化得这样顽劣。
萧鸣涧走上前,晦暗的眼睛瞪着他,语气冷到了极点:“舌头若是无用,本王可以让邹叔替你取了。”
谢燎琰轻笑,莫名说道:“他可真是惨,珍视的每一个人不是将死就是已然对他唾弃。阿涧啊阿涧,若是他听到你这话,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萧鸣涧蹙眉,分辨不出他口中所说的“他”是何人,只当他是真疯了。
“涧儿,走吧。”
萧鸣涧搀住皇后的手臂,两个人走出了地牢。
送了皇后顺瑞宫,萧鸣涧又去敬华宫找了萧鸣渊。
宫里近来多事,萧鸣渊也就回了宫里住,过几日再把出月子的楚倚雨接回。
“皇兄,谢家量刑量得如何?”
皇帝身子弱了些后,就把许多朝政都交予了萧鸣渊处理,谢家造反一事亦然。
“刑部今日刚给孤送来了折子,选于立冬行刑。”
也就是十多日后。
恰好也是今日,与谢家同谋的人都已陆陆续续归了案,又套出了那些远在其他州的与谢家狼狈为奸的官员们,各处都进行了抓捕,根据他们供出的行迹,都按着律法量了刑叛了罪,谢家谋反一事算有了个妥善的结果。
只是谢家伏法后给天下掀起的惊涛骇浪,不知何时能停歇。
人有了权,只会去想钱。
谢家祖上刚入仕途,是一个人人称道的廉洁官,后来几代发展,权势的根扎得又深又稳,自然就有不少人前来巴结。谢廉安的祖父禁不住诱惑,逐渐建立起通往各大州的一个巨大权力网。这些年来已经吞下了不知多少公饷私粮,又害了多少无辜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