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燕熙忍不住问道:“你们一向这样旁若无人的说大直话吗?”
“有话不直说,留着过年吗?”我和平安都是一脸茫然,异口同声地问道。
“哎呦,他不会的。”平安始终觉得他们是去过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存在一种莫名的信任和好感,极力给柳花郎找补。
人哪,道理都懂,就是不干,便是所谓的执迷不悟。我充满了无力感。
“你能不能别向着他,你能不能把我的话听进去?我是你亲……哥哥,我能害你啊?”我真是理解什么是苦口婆心了,“郑清,郑清我就不是很满意,但是看在他老实正直,人品绝佳,和你从小相伴相知一起长大的情分,就算是个马奴,我也就算了,那这呢?这是个什么东西,你招惹上他,你……你还有好啊?你以为所有人都是正人君子吗?这一船的青年才俊,哪个人品不持重,哪个不是良人佳婿,你闭着眼随手指一个,我都能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给你备上十里红妆,把你风光大嫁,可你偏偏喜欢郑清,如今又要招惹……”
“我没有……”平安脸红的发烫,觉得有些话确实可以留着过年。
“我知道你没有,可我今就把话放在这儿,这个,比韩燕熙有过之无不及,韩燕熙虽然行为放浪不羁,但是到底是个君子,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伤害你,他心里到底爱你,敬你。”我的话让韩燕熙很受用,他本来有些恼火我拿他和柳花郎比,可听到最后他却顿时坐直了腰板,一脸正义。
我本意不是夸他,见他这样,一脸无奈,继续说道:“可是这个不行,这人没有底线,没有下限,在南唐惹了多少姑娘,各个都死去活来的,连我朋友那样一个洒脱出尘的女子,都不能幸免,你以为你是例外……我能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吗?郡主你都打不过,万一,咱就说万一,郑清不嫌你,难道你自己不恶心吗,你……”我说着,仿佛妹妹已经遭受不幸,心疼的哽咽,落起泪来。
“不会的,不会的,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平安听了也一阵恶寒,赶紧离开柳花郎坐的稍远一点。
“……好,咱们打个赌吧,正好今天人多,大家都做个见证,他睁眼,看见你,三句话,把你拿下……”
我不等平安回应,擦干脸上的泪水,调整了一下气息,就把人唤醒了。
柳花郎茫然坐正,不等他作反应,我手指运气,在他眉心轻轻一扫,他眼睛上的丝带瞬间断开滑落,我下手还是有些重,他额间像是被利刃划过一般,渗出一道细细的红线,更让他如渡劫的谪仙一样。他缓缓睁开眼睛,虽然看不见,绝美的样子却让人一眼万年。是啊,毕得是这样的相貌,才让人沉迷堕落……
平安一下子就看怔住了。我见她没出息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
我瞪了一眼未知未觉的平安,叹了口气,点了一下酒水,端到柳花郎嘴边,“把酒喝了。”
“我不饮酒。”他说话自带深情,声音甚是温柔好听,就像他的歌声一样动人心弦。
我不耐烦的,将手沾了杯中酒,正欲在他双目前弹开,又想着跟他客气什么,便甚是利落地将酒水对着他眼睛随意一泼,他柔弱不已地“啊”了一声,闭眼,侧脸绝美一躲,复又睁开眼目视前方,脸上的酒水痕迹,让他像出水的芙蓉花……
只一刹那间,他眼睛微微动了一下,慢慢,眼睛里的光凝聚起来,他缓缓抬目,颤动蝶翅一般的睫毛,对上平安的眼睛,仿佛看见一生追求的那一束救赎的光一样,深情慢慢慢慢绽开,融化,媚眼如丝,那一刻眼里的红晕从眼角晕开,一滴泪,划过眼角的美人痣……
“平安……你,真是,好看……”柳花郎充满破碎感却又仿佛新生,柔弱地抬手轻轻整理平安耳边的碎发,含泪微笑,声音颤抖,“……能看见你真好……”然后,失去一生的力气一般,飘零如落红,倒在平安怀中……
那一刻,平安仿佛跟着历劫一般,抱着柳花郎,仰面流泪,伤心欲绝,哭泣不已……
柳花郎,低低浅浅,轻轻吟唱那首《千年》……不得不说,这世间再也找不出比他还好听的男声了。
众人,不论是贵人们还是宫人们,或是守卫……都被两人的破碎感染,有些竟红了眼圈,轻轻啜泣……
后来,平安说,那是两个无端落入异世的灵魂碰撞,万年的孤独和寂寥被相识相知的喜悦冲散,无关情爱,并非我想。
可彼时,我简直气疯,“竟然,用不到三句,我是赢了还是输了!?”众人皆梦,偏我清醒的很,伏案一只手托着下巴,瘪瘪嘴,一拍桌子,“再好的竹马,也抵不过这种天降吧,如果是这样,那我站韩燕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