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琅惊喜地侧头看他,“你今晚有空呐?”
都快一个礼拜没吃到何谦鸢做的饭了!她的嘴都让何谦鸢养刁了,顿顿外卖吃得她索然无味。
“有空,任你差遣。”何谦鸢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我现在就想多陪陪你。”
“那我……想吃葱爆羊肉!”她前一阵儿跟科里拼团抢的锡林郭勒的羔羊肉,本来想自己下面条的时候放点提提味儿,结果从拿回来就放在了冷冻柜里纹丝未动。
“好。”何谦鸢痛快应了,“那天还在网上看了道反沙芋头,我记得上回给你做芋儿鸡还剩了个芋头,一会儿做做看。”
楚琅本想着两道菜就够了,毕竟何谦鸢最近也很辛苦。结果何谦鸢在厨房忙活一通,端上桌又是四菜一汤。
“这是肥羊,我怕你吃了腻,就配了道醋熘白菜;鸡翅我看也没剩几个,老冻着不好,顺手就煎了。”何谦鸢还给她盛了碗酒酿蛋花羹晾在一旁,“快洗手来吃。”
美味的饭菜刚享受到一半,楚琅突然接到了房东的电话,说水管修理好了。本身那房子就老旧,这次地板和墙沿都泡坏了,卫生间的房顶更是潮湿一片,看着摇摇欲坠。那台有年代的老冰箱不知怎么也罢了工,房东这半个月就搞了个大整修,把该翻新的都翻新了。
但她想让楚琅摊三分之一的费用——理由是装修好了她来享受,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埋怨她水管坏的时候没在家,要不然还不至于损失这么大。
楚琅没同意。
且不说一月四千多的房租多贵,就这房东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两万块钱,真当自己是个软柿子好揉捏呢?
“不好意思,阿姨,这个钱我不拿。水管维修养护不当造成的损失,赔偿您可以找物业谈。”
“哎呀你不用和我讲这些。”那房东是个不识大字的小市民,一副就要讹上她的样子,“你要不付这个钱,我就不租给你了嘛,正好今年还有一个月到期,本身你就要押一个月钱的嘛,我也就不用退给你了。”
楚琅简直要被气笑了。她也不愿再跟这房东争论,“好,我会尽快把东西收拾出来。”
“怎么了这是?”何谦鸢听她这语气不悦,等她挂了电话关心问道。
“哎,那房子泡了水,房东重新装修还要我掏钱。”楚琅戳着一块芋头泄愤,“要不是卧室那落地窗,谁愿意租她那破房子。”
“所以,”何谦鸢把剩的几块羊肉全挑出来给她,“你现在是要搬出来了?”
“嗯。”楚琅叹口气,“也好,马上就要走了。本来我还想留着那房子的,真的是我的梦中情房。”
“你很喜欢落地窗?”何谦鸢抓住了要点。
“啊……”像是不小心暴露了什么癖好,楚琅有些慌乱,“其实也没有,可能就是之前选房子的时候看对眼了。”
何谦鸢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正好,一会儿吃完饭,我跟你一起去把东西打包了拿回来。”何谦鸢自然地说道。
拿回来?等会儿,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楚琅脑海里自动播放起童年跟爸妈一起看的乡村爱情,里面有对儿年轻人总吵架,一吵架女孩就大包小裹地回娘家,等俩人和好了再大包小裹地搬回去。
怎么有种诡异的相似?
“这里……我会定时找人来打扫。”何谦鸢以为她有顾虑,“等我从桉城回来,就从公寓搬到这儿来住。”
楚琅以为自己听错了,试图从何谦鸢脸上看出玩笑的表情,可那眼神是那么的坚定温柔。
“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楚琅又被何谦鸢不经意间撩湿了眼眶。何谦鸢把人抱到沙发上,柔声细语好一阵哄。
等楚琅心情平复了,俩人才动身去打包行李。别看楚琅独居,她开始收拾才发现,带来的行李箱和几个编织袋根本不够用。
“我怎么囤了这么多没用的东西……”楚琅本想速战速决,结果一个小时才将将收拾了一半,累得她腰板都要折了。
“不急。”何谦鸢不知从哪儿找了跟铁管,两头挑起装得满满登登的编织袋抗在了右肩上,左手还拎了个行李箱,“你歇歇,我先去把这些运到那边,好把袋子和箱子倒出来。”
吱呀作响的防盗门被关上。楚琅坐在堆满杂物的沙发上环视着这间安静的屋子。她都快记不清当初合租室友的容貌,回忆中只有自己在这个家的每个角落,都留下过沉寂落寞的身影。
那时的她,觉得这里是外壳,是保护。可当走出去她才意识到,其实这里是一只慢慢吞食她情绪的怪物,让她终日覆着一张疲劳的假面,和动漫里的无脸男一样,渐渐迷失了自我。
所幸,终有一束光拨开云雾,穿透了她头顶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