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挂完电话她竟然有种可恶的庆幸——得亏尹青瑶没空。
她给何谦鸢发了条消息。
对面一个电话就打来了:“今天不上夜班了?”
听背景音挺嘈杂的,嗯,好像有男有女还有音乐。
“楚琅?”何谦鸢听不到回话,还以为是自己信号不好,连忙走出人群。
“嗯!”楚琅回过神来,“你……你今晚有空吗?”
“稍等我一下。”何谦鸢捂住话筒,找到了一旁的紫昶伟,用手比了个溜走的动作,“反正咱们的彩排结束了,我先回去了啊。”
“你快去吧,纯情男高。”紫昶伟和好之后更加嚣张,都直接开始人身攻击了。
何谦鸢锤了他一拳,风尘仆仆地离开了排练场地。
“你还在医院吗?”何谦鸢小跑着去了停车场。
“在门口这里。”楚琅坐在石阶上,两眼发直地看着卖烤地瓜的大姐,吓得人家把炉子都挪远了几米。
“行,等我,到你那儿差不多二十分钟。”何谦鸢动作加快,边说着边打开导航,起车出发了。
何谦鸢很守时,二十分钟内准时就到了医院门口,她雀跃地起身,却因腿脚发麻而走得左摇右晃。
何谦鸢下车给她开门,看她这幅小迷糊样都要被萌化,嚣张地抬手揉乱了她的发顶。
楚琅顶着一头乱发懵懵地坐上了副驾,她麻木地抬手摸了摸,得亏昨天洗头了,要不得摸他一手油!
“饿不饿?想吃什么?”何谦鸢惯性开口。
楚琅可算是发现了,何谦鸢真是执着于美食的五星级大厨,每次见面排第一位的都是吃,她的体重都快飙到三位数了。
“还不太饿。我听说青阜路那边新开了个宜家,要不要去逛逛呀?”
这消息还是她刷小地瓜看到的——已经经过筛选,收藏到“见面干森莫”的分组里了。
“好,听你安排。”
这家宜家开在个半山腰上,外形像个蓝色的大集装箱,简约却不简陋。
门口有推车,何谦鸢自然地推了一辆,两人缓步并肩走着,像一对到超市日常采买的夫妻。
宜家有设计好的蓝图样间,不同风格,很有生活气息,像穿梭在不同人的家里。楚琅讨厌麻烦,很喜欢这种直接把全屋定制的Plan,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买新房就来这里挑。
“老公,你看这个风格怎么样?我好喜欢。”身后突然传来娇滴滴的一声,楚琅下意识回头看,却对上一副眼镜后锐利的目光。
她自然地瞥向他推车的手,金色素圈戒指在无名指上发亮。
何谦鸢察觉有异,也回过头。那个陌生男人轻蔑地看了眼他,而后摇头笑了笑,朝楚琅开了口:“楚琅,你还是这么不着调。”
“和你有什么关系。”楚琅眼神锋利,她如今可不再是那个刚出校园、任人揉捏的软包子。
“哼,本事不大,脾气不小。”阮东廷把这话当成了挠痒痒,“当初要没我,你那毕业论文还能看吗?”
她忽地坠入一片黑暗过往,四肢都开始发凉。
顾斌将阮东廷介绍给自己时,正逢研二升研三的暑假。顾斌要求严,别人组都研三开课题,他们组研三直接就要发文章,同时还要兼顾临床,楚琅忙的焦头烂额,焦虑地整日整夜睡不着觉。
她本以为阮东廷的出现会改善这样的局面,谁知这个男人却将她推入更深的深渊——他精神上打压她,平日里又一副翩翩公子做派,教人挑不出毛病,只是只言片语中全是对她的否定、质疑和蔑视。他想把她内化成以后生活的贤内助,几番劝说她放弃学医。
亏得楚琅有韧劲儿,坚持住没崩溃。
“我论文……”楚琅怕这有歧义的话惹得和何谦鸢误会,刚要开口解释,何谦鸢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这位先生,出言不逊虽然爽,但也显得你毫无素质。自大也要有个底线。”
“莽小子。”阮东廷不屑一顾,“你算哪根葱?”
“我不知你身上那份可怜的傲气哪来的。”何谦鸢冷笑一声,礼貌伸出了手,“既然是楚琅的旧识,我就勉为其难地介绍一下,鄙人姓何,东城医药集团副总裁。”
话语一出,阮东廷没什么反应,反倒是他身侧的姑娘,两眼都冒星星。
楚琅也是一愣,何谦鸢朝她使了个眼色她才稳住。
东城医药集团的名号太过响亮,震得阮东廷无言以对。何谦鸢见他上钩,接着出言讽刺道:“不要以为自己和顾家是熟识,就把自己也当成了顾家人。照照镜子看看,你不过是学业小有所成便忘乎所以,哪日我同顾行之聊聊,你这样自视甚高的人,迎海市的医疗系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