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宫。
绪之荇的贴身侍卫长松看着突然来忙前忙后的内务府,修理他们很久之前上报的屋顶漏水之事,心中清楚是因为云宛月殿下回宫过问的原因。
此次皆是如此,他叹了口气,但想到殿下知道会很开心,进入殿内。
而绪之荇,陷入梦魇之中。
……
上元佳节,皇室宗亲以往都在宫里,从未看过民间是如何过这个节日。借着书院活动之名,默契的结伴租了只画舫游河。行酒令、抚琴起舞,好不快活。
而绪之荇失去身体的控制权,看着“自己”撺掇她们来到这艘画舫上。除了咬牙一次又一次撞击着屏障,别无他法。
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明明是他的身体,这一年来他却总是失去控制。已顾不上此举是不是无用功,只要有一丝可能,他就会不断尝试。
恶之看着他弱小无能的样子满是不屑:“只要与我合作,这等傀儡丝算什么。我可以让你拥有最强大的力量,云宛月也会为你倾心。”
绪之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自他记事起,这东西便一直缠着自己。与自己说自己是天生魔种什么的,合该修魔之类的言论。
他不排斥入魔,他一直生活在黑暗中。
他因是天生魔种出生之时万花一夜枯萎,被人间术士们誉为不祥。又因皇权与神权总有些联系,惹得父皇不喜。母妃为护他惹王上厌恶,被打入冷宫后病逝。待母死后,他被送往叶国当质子。
可他也见过光。
冬日里的碳火、生病受伤时的药膏、生辰时的礼物,种种行为,他早已将宛月视为生命中唯一的光。
宛月以苍生为己任,她所不喜,他绝不会去做。
宛月没有放弃他,即使处境艰难仍愿拉他一把。所以,他也不会放弃自己。
“我只是弱小,不是傻。你是以天下恶念为养分的邪魔,宛月若知我与你合作,别说倾心了,不成为仇人都算好的了。”
然,变化突起。从水中冲上来了众多刺客,云宛月带着护卫与他们激战中,将书院的学生护在身后:“各位师弟师妹们,发信号弹。”
再次入局,绪之荇才看出云宛卿的异常。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你就可以成为这个世界的女主。所有的气运都会向你倾斜,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系统一遍遍在叶虞耳边蛊惑道,从入这个世界到现在,系统看着她的态度由拒绝到动摇。它嗤笑一声,人类,既贪婪又虚伪。
叶虞看着离自己不远的云宛月,只要她在一日,百姓就只会念着这位皇姐的好。皇姐的好名声,永远与自己卑劣的名声形成对比。她不想一直被人压一头,鬼使神差,她推了云宛月一把。
云宛月渐渐感到不支,身后传来一阵推力,太过突然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接着只余腹部疼痛传来。
绪之荇眼睁睁看着刺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念入魔,所有傀儡丝被震断。
他奔向她,接住她如落叶般倒下的身影:“宛月,别怕,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我命中有此劫,不必白费功夫了。”
绪之荇控制不住的泪如雨下,一味的否定:“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宛月,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
云宛月只是轻轻的抚去他脸上的泪,声音愈发虚弱:“抱歉,本以为我可以帮你到你有自保之力时。”
绪之荇握着她的手:“是,宛月,你不能半路抛下我。求你,活着,求你了。”
云宛月一息奄奄:“济弱堂……”
话未说完,手已落下。
绪之荇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不要,不要。”无休止的将魔气输入她的身体以求转机。
恶之神色复杂:“无用的,她是天命之女,天生排斥魔气。”
恶之以前一直在他耳边念叨宛月是上天选中的气运之女,他们本该如何如何,却有外来者入侵,天道陷入了沉睡。他以往从来不信,可现在,他看着魔气溢散在外,第一次相信了,泪如雨下。
“为何?!为何这般对我?!为何连我最后一丝光都要夺走?!上天,她不是你的天命之女吗?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吗?”
无用的嘶吼,执念入骨。恶之看着他发红的眼睛,暗暗惊叹,不愧是魔种,竟然不踏入修仙也能自行入魔。
绪之荇死死抱着云宛月,感受到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失去温度,神情也一点一点冷了下去,死死盯着叶虞,恨意快化为实体。
“恶之,你之前说,只要我将身体与你共享,你就将力量借予我,当真?”
叶虞在云宛月死后,看到闪电不要钱地落下。明明是夜晚,却几乎成了白昼,悔意已经将她淹没,尤其是看到气运之子像毒蛇一样的眼神。
“系统,害死女主的事情你也有份,你不能不管我!”
系统哪里还有心情管她,它看到绪之荇挣脱傀儡丝,心里就有了不妙的预感,看着绪之荇周边不同寻常的波动。当机立断,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