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宛月在她示意的地方坐下,道:“学生来求学,自然该比老师早到些。”
殷婉莹不置可否,没有再多赘言,直接进入了教学。殷长老一边教导云宛月,一边让云宛月上手炼蛊。
众多毒虫放在一个容器里,需根据蛊的特性引出毒虫加以草药。
若不是提前拜访了各个苗寨,云宛月怕是一步也跟不上。只是即便提前作了准备,她也感觉很吃力。内里不屈不挠的劲上来,她硬生生坚持了下来。
一天下来,云宛月心慵意懒。如果说于也的教学风格是循循善诱,那殷婉莹的便是躬行实践。虽疲累,但效果极好。她对蛊术的了解,可谓是突飞猛进。
云宛月走在路上,一边揉着酸胀的脖子一边回想着今日所学。刚到暂居之处,安乐便冲了出来:“小姐!”
云宛月看着她关切的神情,转了一圈道:“我一切都好,没缺胳膊少腿,蛊术没那么可怕。”
安乐冁然一笑,她在京中见识到蛊虫的厉害,今日小姐去学难免担心了些。见云宛月平安无事,她才放心托胆,接着道:“蝶梦姑娘来了。”
云宛月有些诧异,但还是直接走了进去。蝶梦听到声音看向她:“不请自来,还请云姑娘别怪我打扰了。”
昨日子时寨主召开会之后,特意将她单独留了下来,与她详细介绍了云宛月的身份。虽未直说,但她明白寨主是想让她与云宛月打好关系。
云宛月莞尔一笑:“怎会?蝶梦姑娘来,我高兴还来不及。”
她道:“大祭司吩咐我好好招待云姑娘。听黎柒说,云姑娘今日去跟殷长老学习了。若是之前未曾学习过,怕是有些吃力。所以我特意登门,云姑娘可有不懂之处?”
云宛月未曾想到蝶梦会如此贴心,也没有扭捏,落落大方:“我的确有不懂之处,还有劳蝶梦姑娘了。”
二人细细交谈,等蝶梦离去之时,已是深夜。
繁星点点,星月交辉。盛会还未结束,火树银花。云宛月翻身上了屋顶,望月小酌。
幼时,母后在世时,父皇虽偏爱贵妃,但也不敢过多逾矩。后来,母后病重后,愈发过分。
那时,因为有母后的偏爱,她身为大皇女,日子过得不错。
直到,母后病重。父皇为了心爱的女子登后践踏她与母皇的尊严。母后死后,外祖一家被其屠戮殆尽。继后上位,她的处境愈发艰难。
她想要变强,不被她人欺辱。而在她眼里最强的人,就是她的父皇。所以,她想登上帝位,掌握自己的命运。
支撑着母后死后,她在继后的为难、妹妹与他人的欺辱、父皇的忽视下,活下来的唯一动力。
但那时,只是一个种子。直至她被云宛卿推进池塘,即将溺亡之际,她才明白若是不争储君之位便是死路一条,她别无选择。
她是皇长女,若非母后死去,她是天经地义的储君。纵是母后逝去,她也是储君强劲人选。
叶国一共只有三位皇女,三妹妹自幼跟着国师修行。继后想让云宛卿成为储君,只要解决自己。因此,她只能去争,只能去掌权。
她被送进大悲寺之时,她选择夜夜行走悬崖边。她知道小沙弥不会不管,她逼空妄住持无法视而不见。她利用了空妄住持的怜悯,拜于也为师。
书院入学,取得第一名。她的处境,绝处逢生,堪称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发现在书院连连取得头名后,那位父王、世家、继后的态度都有了微妙的变化。父王与世家期待、欣赏、忌惮,继后则是忌惮为主。
故而,云宛卿再欺负自己时,他们没有再视而不见,而是选择了出手阻拦。她显明,之所以她们态度发生变化,是因为她有成为一位优秀皇储的潜力。
她手中筹码少之又少,必须疯狂攥紧手中每一枚筹码。自那以后,同年之中,只要她在,头名再无她人。
她入朝堂参政,培养自己的势力。继后背后是世家大族,因此她要谋民心。
她有意行善,不求有多少回报,只求无愧于心,阻力少一点、再少一点。她不计前嫌,凡是不涉及性命之事,她出手惩戒后便算过去。
久而久之,他人知道大皇女不是软柿子。日子虽难过,但也不至于让人绝望。
她变得愈发锐进,甚至,一度在这中间迷失了自我。若不是于也发现,拉住了她。恐怕,她现在与那些权欲熏心的人也别无区别。
她几乎每日都在与世家斗与皇权斗,但日复一日的勾心斗角太累了。她厌倦,她不想以后都这么活着。后来她了解到了蓬莱修仙,她的选择已然发生变化。
“啪嗒。”
云宛月听到瓦片掉落传来的响声,立刻停止感今怀昔,暗器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