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秒,痛苦地呼出一口气。
“陆凌远。”
几句话,段臻的五脏六腑都被撕扯的剧痛,脸色也越来越白。
万分的惊诧让沈辰的面部表情瞬间失了控,原来,她终于明白段臻当时在听到凌远传媒四个字后为什么会失手打破粉底液的瓶子并且失神一般地划伤手指了。
“宝宝,我,我”
磕磕绊绊的,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该说什么,“对不起”,好像所有的语言都比不过她此刻的心情,愧疚,自责,难受,而那时的她却愚蠢到一无所觉,连狠狠刺了段臻一刀都不知道。
段臻拭着她眼眶里溢出的泪水。
“傻瓜,你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怪你?而且,你不是也没有去吗?”
“可是我”
“没有可是,只是凑巧。”
段臻亲亲她的眼睛,缓了缓神,往她怀里靠了靠,心绪凝结于那段快乐过却最终走向哀痛的往事。
“他是我外公的学生,也是妈妈的大学同学,聪颖好学,外公很器重他,研究生毕业后,他自己创业,很快就捞了第一桶金,然后,就和妈妈结了婚,没过多久,我就出生了,小时候,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妈妈疼我,他也宠我,外公、舅舅、叔叔他们每个人都把我宠上天,妈妈和他很恩爱,至少一直以来很多人,包括妈妈和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段臻笑了笑,有些怅然,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眸子里闪现着对记忆中美好生活的留恋。
“那时,我觉得自己以后的路一定会这么平坦幸福地走下去,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原生家庭,幸福美满,而我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出国留学,选择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在某一天邂逅一个对我好的人,然后步入婚姻的殿堂,像他们那样恩爱。”
沈辰始终安静地听着。
“直到我上高三的一天。”
段臻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了,一直竭力维系的心终于无可避免地跌入了深渊。
“那年寒假的时候,外公带着我和妈妈去海岛旅游,他没有去,临走之前还说等我们从海岛回来了,一家人飞去瑞士滑雪,不过因为外公临时有事,我们提前回了坤市,妈妈说想给他个惊喜,所以没有告诉他,没想到的是”
段臻忽然停住不说了,有些难堪地别过头,那个恶心的画面直到现在都会轻易得引起她身心的极度不适,抓紧沈辰的衣服,手指关节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颤抖。
“不说了,我们不说了。”
沈辰的心疼的都快要死掉了,不用段臻说,她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抚摸着段臻的头发,低声的哀求。
“宝宝,别说了。”
段臻在片刻的冷静后艰难地继续。
“我和妈妈一起回家,卧室的门没关,然后,我就看见”
咬紧牙关,声线不受控地抖动了起来。
“他躺在床上,光着身子。”
抚着段臻头发的手骤然就停下了。
“宝宝。”
那种情形,光是想想,沈辰都觉得无法承受。
“在我和妈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宝宝,别说了。”
她怀里的段臻已经无声地哭了起来,咬着她的衣襟,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拼命控制着,憋的脸都是通红通红的。
“妈妈连忙捂住了我的眼睛,将我带出了家门,把我送到外公家,告诉我一定要等她回来,可是她,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
松开沈辰的衣襟,段臻的眼泪就像喷涌的泉水一般决堤而出,卸下了所有的故作坚强和强颜欢笑,终于哭出了声,哽咽着,呢喃着,诅咒着。
“辰辰,我好想,好想妈妈,我好恨,好恨他,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夺走妈妈?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他?”
“宝宝。”
沈辰将自己心爱的宝贝搂得紧紧,眼泪大滴大滴地掉落下来,心,又一次坍塌成了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