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景市的天气变得更加寒冷干燥,老旧的胡同砖房子里,陆念穿着厚实臃肿的棉睡衣,哆哆嗦嗦地插上电暖器,抱着热水袋缩进了被窝。
冯意涵从衣柜里翻出一床毛毯,掀开被子,像裹粽子一样将她包得紧紧,这才侧身躺在了她边上。
陆念拉开毯子,“你也进来。”
冯意涵摇摇头,“我还好”,边说边伸开了手臂。
陆念默契地就靠了过来。
冯意涵揽着她,轻轻吻着她的唇,不带欲望,满是愧疚与心疼。
她让她心爱的姑娘遭罪了。
陆念无可奈何地咬了下去。
力道有些重,冯意涵受着,连痛都不呼一声,直到咬的人松力。
陆念抚着微微有血迹渗出的嘴唇,“意涵,你不要想太多,你明天继续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不可以再跑出去上班了,现在你的身体最要紧,知道吗?”,看着冯意涵的眼睛,认真叮嘱着。
冯意涵嗯声。
又在敷衍她,陆念皱了皱眉头,“你需要钱了,可以告诉我”,抬起头,“你不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总是自己一个人扛,我们是恋人,要学会彼此分担。”
冯意涵隔着毯子抚摸着她纤腰的手顿住了,“你知道什么了吗?”,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心中一惊,猛地坐了起来,惊疑地问:“念念,她,她是不是找你了?她找你做什么了?”,声音急切,是显而易见的愤怒。
陆念往前靠了靠,脸贴在了冯意涵的腰上,安抚着说:“没有,不过前几天我刚好碰见她找你了”,视线上抬对上了紧张的双眸,问得很小心,“意涵,她,那个人是你的妈妈吗?”
冯意涵焦虑担忧的心一下子平稳地落了地,几秒后,“嗯”,本来有些舒展的眉宇又阴沉了下去。
两人在一起后,冯意涵鲜少提及自己的家庭和父母,不经意间说起,陆念能明显地感受到那种压抑和痛苦,每个人都有不愿为人知的苦楚,因此除非冯意涵主动提及,她从来不去问什么,翻身从枕头下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有些钱,你先拿着用”,声音带着一丝轻松,“不是白给你的,你以后要还的,不过我允许你分期还。”
冯意涵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接卡也不说话。
陆念又往前靠了靠,直接将银行卡塞在冯意涵手里,无视她的拒绝,“密码是你的生日”,然后伸出手臂,忍着冬夜一阵阵刺骨的寒意搂紧了冯意涵的腰,“医生说你不能过度劳累,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想一想”,抬起头乞求着说:“意涵,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答应我,好不好?”
冯意涵依旧没有说话,身子滑进了被窝里,将她抱得很紧很紧。
“你想勒死我吗?”,陆念掰那双手,然后,“不行,你刚出院,不能累到,你,你放开我…”
“我不累”,许久,冯意涵撤了出来,惜字如金,“好像你更累”,多了几个字。
陆念又热又累,连责怪她的话都说不出来。
夜深了,两人相拥着入眠。
寒风肆无忌惮地拍打着窗棂,发出了狰狞可怖的呼呼声。
宽敞明亮的公共课大教室里,沈辰穿着修身的白衬衫,站在一众人的中间,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目光直视前方,声音沉稳地朗诵着。
社长打了个手势,拿起了支在前边的摄影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满意地说:“效果非常不错,希望到了明天正式的比赛的时候,大家也能够保持今天这个状态。”
连续几个晚上都在紧锣密鼓地练习,听到她这么说,大家心里都踏实了,有几个社员撺掇着她请客吃饭。
“瞧把你们这几个猴崽子急的,这还没比呢,就想着庆功了?”,社长是个直爽的北方姑娘,笑着埋汰一众学弟学妹,“等赢了再说”,这几天练习下来,她自认有能力和音乐学院诗朗诵社一争高下了。
“沈辰,你还不走吗?”,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社长收拾好摄影器材,一抬头看见沈辰还站在当地。
“这就回去了”,练习之外,沈辰总是有些闷闷不乐。
社长挎好摄影包,“沈辰,你这个样子感觉像是失恋了哟。”
沈辰关了教室里的灯,“没有。”
“想开点,都不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