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含体内的营养液消化完,七天以来第一次感到强烈的饥饿。
他们预备的物资可以支撑十天,李暮里原本计划一周完成初步拓荒,还有三天容错。答应了小桃花一周就回去的。
林秋深把他们关在这里,他不回来,他们就不能离开,食物马上耗尽。
他什么时候回来,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李暮里靠在床边想林秋深此刻在做什么。
他肯定还是很忙,什么都要管。
“暮哥,画完了。”姜今把画册交给李暮里审核。
李暮里靠画册打发三天时间,医疗兵今天来救治时告诉他们002今天回营地。
“帮我带话给他,说我想见他!”
医疗兵点头,带着医药箱离开。又等了一夜,几人才回到地面。
朝鲁看守他们的帐篷,因为无事可做,四处走动攒了一堆柴火。他们回到地面已经是夜晚,火堆旺盛,朝鲁老人很开心看到他们。
荒原上的火烧了两天一夜方停,300亩沃土好整以暇。人们看到新区建立的希望。
李暮里钻进林秋深的越野车,车子一路开,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开到戈壁,停在结冰的河边。
林秋深下车抽烟,将沉默进行到底。
李暮里摸出工装夹层里的异兽图册,下车走向他。
“你想见我?”林秋深把烟掐了,踩灭火星。
身材高大,脊背笔直,衣服保持展展的,头发明亮富有弹性。
他把额前的头发向后抓去,一丝不苟,头发下的面孔漂亮俊美。
看起来很有精神,实际上,他想休息一会儿。
偶尔,躲到没有别人的地方,静静待上一晚。
“累了?”
林秋深抬头,仰望夜空,夜幕下的蜜色眸子更浓重。
“我不知道。”
他总那么说,忘却的感觉太多了。身体能很快恢复健康,支持他如同高速运转的陀螺。身体里还有一块地方,违抗这种指令,让他想逃离,短暂的离开忙碌。
李暮里把册子塞回夹层,“休息一会儿。”眼睛上的纱布解下来,做片刻自己。
他们站在河边,车灯照亮冰面,冰凉清晰。夜晚是浩荡的,隐形的千军万马把我们熟悉的世界拖走,天亮不得不重新认识。
“我有点喜欢你了。”
“……林秋深,这算告白,还是提醒我之前一直不受待见?”
“我不知道。”熟悉的答案。
撑不起也饿不死的生活,慢慢耗着。日子过得安稳,太放心了,让人有了依赖,竟然懒惰下来。
永远不会发生别的事情,也没有滋生别的想法。人人都是如此,002也不例外。平衡就好。
拓荒也是按计划中规中矩地进行,密林中未知变异遍布,他们不了解对手。以为又是旷日持久的消耗战,上帝的磨盘转动,很慢,花费昂贵稀有的时间把东西磨细。
意外,来得很惊喜。
林秋深重拾“惊喜”这种情绪,大刀阔斧地完成目标任务。坐在会议桌前,他期待李暮里活着回来,宣告一场胜利,把搞派系争斗的军官脸打烂。
当他看到担架上躺着七窍流血的面孔,意识到惊喜和胜利的代价惨重。
他硬气,直接下令一、二支队处理善后工作。没有解释,没有分析利弊,没有威逼利诱,不给拒绝的机会。
他讨厌计划外、状况外、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唯独这次惊喜,高兴。
李暮里觉察到他微弱的高兴,此刻笑不是假惺惺的甜腻脸谱。
为他那一点喜欢,李暮里决定暂时不用别的事打扰他的放松时刻。
越野车后座摁倒,车厢后半截变成一张大床,他们在温暖的车厢里过夜。
“林秋深,离我远点,你压我头发了。”
……
一阵阵刮骨的风吹过来,世界明亮,大地深远,冰面上被砸出洞,银亮的鱼游到洞口呼吸。
林秋深在河边鹅卵石滩散步,发现几颗形状圆滑的美丽小石子,捡起来对着阳光观看。
他们拎着一打巴掌大的鲜鱼回营地,腌洗之后放在鹅卵石上煎。
002的手艺获得伤员们一致好评,比起他们乱煮一锅,这才叫饭。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林秋深过去看见几人都是一副吃断头饭的模样。
“帮你拉拢韩胜尧,说了些唬人的话。”
李暮里发现队内不合要更早,在火车上换过几次座位,是在提防被刺杀。熟悉座位的人都在车上,雇凶杀人的人也在车上。
火车上林秋深只和资历最浅的韩胜尧接触,他在用最保险的人。
接触过之后,房雨婵是确切的兵痞,乖张好斗,作风不好,大方向上无条件服从教院调动。娘子军的火炮,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她倾向于教院,其他三支队伍不敢轻举妄动。
李暮里下定决心单独行动是在江阿古丽逃跑之后,林秋深没有问责A区。说明他说的话不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