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头到脚被威登太太好好捯饬了一顿。
李暮里送了他们三袋咖啡豆和一套玻璃的烹煮器具。
四人在家里伸出十指,相对无言,随即爆笑。
“富人的东西是挺好看的,就是在我们身上不伦不类的。”鱼破冰忍不住想把美甲扣掉。
蘑菇蛋解释自己需要接触化学物质,威登太太只给他做了一次性的可撕款。
“还是老二和老幺的气质合适。”
李暮里早就适应,还在副本里进修了审美。
扫把星一直在四人小团队里负责文件处理,和人际处理。文质彬彬,体形偏瘦,打扮之后斯文更显。
鱼破冰突发奇想,“你们说我要是穿这身去要债,是不是可优雅了?”
四人的脑内画面撞到一起,优雅,太优雅了。
李暮里每天吃上官婉送来的药,“我的眼睛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功能正常,瞳色变化的原因不明,暂时找不到方法恢复。”
银灰色眼睛像异类,李暮里视力恢复后一刻也不敢把它们暴露在人前。
“是不是那场大火导致我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你们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没有。你太缺乏营养,神经衰弱。先生一直很关心给你的身体,这些药都是填补营养空缺的。”上官婉面不改色心不跳。
可信度只有一半,李暮里偷偷去S区医院调查当时的住院记录,和上官婉说的一样。
医院的记录被动过手脚,李暮里伪装成病人和其他病患唠嗑。
“你说那位啊,我见过,当时被机器人抬着往重症病房跑,根本不成人形。002和杨玉环都在,不可能认错。”缺牙老大爷剥着李暮里拿来的瓜子。
“大爷,什么叫不成人形啊?”
“哎呦,那人从茧里头剥出来,跟蝴蝶儿似的,人为割开肯定长不出翅膀,飞不动。后来就宣布死亡了。”
大爷又开始神志不清。
那个时间段的医生护士都被处理过,这个大爷是因为老年痴呆症被忽略了。李暮里摸不准大爷的状态是醒是迷。
大爷说“茧”和“蝴蝶”时,李暮里又想起陈枝留下的字条——威廉姆斯。到底是什么意思?
理智劝李暮里不要好奇,又不能不在意脸上这双眼睛的瞳色。
两人闲谈间,两个机械人抬着一个被咬断胳膊的制服男人送进手术室。
李暮里眼前一片血色朦胧,殷红的血液,乱飞的肢体,被砍断一半身体的机甲战士肠胃慢慢流下来……
“不,不要过去!”
金发一瞬间涌出,披到肩后,盖住脸。
李暮里去追那些战士,“不要过去,会死的!”
路过的推车被撞倒,尖锐器具掉了一地,护士吓了一跳:“病人,你还好吗?”
护士扶起他,李暮里抓着她的胳膊:“不要开Gun!不要开Gun!她会死的!”
金发还在长。
“病人,这里是医院,他不会死的。他只是胳膊断了,能接上。”护士早就练就一身肌肉和力气,拿推车上的绷带把李暮里的双手捆起来。
“002号执行官,你好。”
“002,林秋深,快跑!快跑,他是来杀你的!”
李暮里惊恐地推着护士,林秋深大概猜到他在幻觉里看见了谁。
林秋深捏眉心,“听他的,跑吧,我来收拾这里。”
护士跑开,李暮里催着她快跑,追两步跌倒在地上,金发糊住脸。
听着他痛哭流涕,林秋深默不作声把器具捡回推车上摆好。
老年痴呆症患者突然指着李暮里大喊:“我想起来了,茧,你就是那个茧!”
林秋深把李暮里拎起来,一拳打晕:“反正我在你心里也不是什么好形象,忍忍吧。”
林秋深安顿好李暮里,推着老年痴呆症患者的轮椅送往精神病院:“老爷子,到了那里以后,好吃好喝,少说话。”
老人一副痴傻模样,藏在病号服里的手脚冰凉,忍不住颤抖。
……
“他是那种病吗?”
林秋深的声音。
“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你应该很熟悉这种病,刚开始杀人的时候你也总做噩梦。”
医生的声音。
李暮里没摸到眼睛上的纱布,有些慌乱。
“那就治不好了。”
林秋深活了那么久,还是会做噩梦,因为习惯了所以不再害怕。
“尽量避免刺激,还有不要像以前那样试图复刻遭受刺激的情景去克服,结果可能适得其反。”
“知道了。”林秋深拉开床帘,李暮里正要爬窗。
“跳啊,继续。”
李暮里默默爬回病床,蒙上被子:也没说这里是八楼啊,尴尬了不是。
“醒了就赶紧换衣服回去,不要占用公共资源。”
李暮里掀开被子,闷头从林秋深旁边钻走,很乖巧地给医院鞠了一躬:“医药费他付。”
发型狂野的心理医生点头:“放心,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宰他的。”
李暮里钻出问诊室一身轻松,预感成真,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听他们的对话,林秋深也有过此类病症,既然他还好好活着,问题不大。
李暮里偷了卷纱布蒙眼,戴上兜帽回住处。
林秋深拿着装药的铁盒紧随其后。
“002,我们拦吗?”
“主人说,人出去拦着,人进去不拦。”
杨玉环派来的门卫简单交流之后装成柱子,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