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传玉儿,就说我有要事找他!”柏相忍着心痛说完,就气急攻心晕死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半夜,裴玉正坐在床头,拿着那染血的密信。
“玉儿……”柏相嘴唇微动。
“祖父,你醒了?”裴玉急忙起身扶着柏相半靠在床头。
“我没想到,裴寒忱居然会借着护送的由头去了御风山。”柏相咳嗽一声,指着密信道:“待他归来,你切记,无论他说什么,你只管说不知道。”
裴玉捏着纸条,明白了柏相的意思,他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运气差点,这证据直指裴玉,柏相是打算替他担下。
“我就说裴寒忱当日怎么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裴玉握紧拳头:“南蛮圣女那边一直有消息传来,守城的那群人也说亲眼见到裴寒忱入城,祖父,看来我们安插在军队里的人已经被裴寒忱控制了,我们都被他耍了!”
柏相低低咳嗽几声,从他手里抽回纸条:“裴寒忱武艺高强,估计已经在回城的路上了,如今再拦杀也没有什么意义,你切记祖父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你只管说不知道。”
裴玉思索了一会,低低笑了一声:“祖父,还没到鱼死网破的程度,说不定裴寒忱不会将证据交上去呢?”
“你有办法?”柏相看了他一眼。
裴玉将沏好的茶水递过去:“放心祖父,我自有办法。”
不同于柏相府的危急,凛王府内,一片安宁。
陌扶轻坐在床边练字,时不时勾刮一下兰花垂下来的细长叶片,叶片光滑,顺着他指尖溜走,连带着思绪也一下子飘远了,四天了,不知道他家兰花妖如今到了何处。
晚霞总是美的,橙色薄云自天边散开,在王府虽只看得见一片,却也能想象到那个景色。
陌扶轻搁了笔,兴致缺缺散步到屋檐下逗碎嘴子。
碎嘴子刚进完食,正在闭眼休憩,觉察到头顶的触感也只是懒洋洋睁了半只眼皮。
“这么懒。”陌扶轻挠了挠它的下巴吧,见后者舒服地眯起眼睛,那模样,竟有些像裴寒忱被他顺毛的时候,这才分别四五天,竟开始想他了。
陌扶轻叹口气收回了手。
傍晚莫名下起了雨,明明刚才还是霞光漫天,吃饭的空档外面就阴了下来。
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又半夜突然换成了大雨。
王府大门就在这时被人敲响。
来人,是宫里的太监。
“陛下口谕,宣凛王妃入宫觐见。”
陌扶轻本也没睡着,接到传信时还一脸懵:“圣上宣我进宫?”
谷伯甩了甩拂尘上的水滴,回道:“来人是这么说的。”
陌扶轻沉默了。
这大半夜的突然宣他进宫是何为?
“谷伯,来人可是德顺公公?”
谷伯摇摇头:“非也,来的不是德顺公,那人老奴见过,是德顺公公手底下的人。”
过往传信去,都是德顺公公亲自相传,今日他竟没亲自赶至,有些古怪,还是说,是因为他只是凛王妃,担不起德顺公公亲自相传?
陌扶轻思索一会,起身穿衣洗漱,等他赶到门口时,来传话的人正在焦急等待。
“公公久等了。”
那小太监急的团团转:“王妃快些吧,圣上口谕,召您立即入宫觐见。”
陌扶轻反倒没有急,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碎银子递了过去,道:“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公公也知道,我家王爷护送圣女已有时日,父皇召我进宫,可是因为王爷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笑眯眯接过碎银子,开口道:“王爷传信回来,圣上看完后就叫咱家接王妃进宫了。”
陌扶轻与贺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问。
这事情不对劲。
以往涉及陌扶轻的事情,裴寒忱都是亲力亲为,很少有这种直通皇宫传信的,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陌扶轻思索一会又道:“公公莫急,我出来匆忙,前些日子王爷叫我进宫献给父皇的宝物还在屋里,此次进宫正好一起献给父皇。”
那小太监仰头看了看天气,收起碎银道:“那咱家就在此等候王妃了。”
陌扶轻带着一群人重新返回后院。
院子里暴雨倾覆,成了天然的帷幕。
陌扶轻找到谷伯,问了那个小太监一些问题,最后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