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永脸色阴狠,带着些嫌弃,他想过圣女可能跟哪家子弟待在一起,却没想到,他居然跟年长到可以当她祖父的人混在一起,口味真重!
杜明杰迎着门口吹了一阵风,才把脸上的燥热吹下去,转头看着凛王一脸嫌弃盯着屋子,不觉有些好笑。
臭儿子说的没错,凛王爷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难以接触,瞧瞧这嫌弃的脸色,都要凝成实质了。
若非圣上还在,凛王爷估计都不想跟圣女呼吸同一片空气吧。
目睹一场活春宫,出来后,外面的人一时间都没有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连言官也觉此事荒唐至极。
圣上给了圣女脸面,留他们穿好衣服的时间。
如今这一遭别说是成婚了,哪家儿郎愿意娶一个与自己长辈乱来的女子,怕是得被人戳死脊梁骨吧,南蛮当真……民风开放。
再者,圣上前脚要给圣女择婿,后脚她就整出这一出,南蛮的意思怕是没那么简单,恐怕是没被汴京放在眼里。
圣上脸色有些难看。
屋内,圣女沉默地缩在被子后,旁边达克清醒过来,无措地拿着被子一角盖着身体。
圣女听着屋外那群人小声讨论,时不时还穿插着自己如何如何,脸色逐渐铁青,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与自己一起的竟不是裴寒忱,而是自己事为长辈的达克。
她把达克当做祖父啊,这个人看着自己长大,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圣女头疼欲裂,她只记得自己得了信号,来这间房等着裴寒忱自投罗网,可一进来,便控制不住,难不成,是被人下了药?
什么药那么厉害,竟能让她不知不觉中了招,再者,自己明明服用过相关解药,为什么一点都没有用?
圣女蹙着眉头想着事情,第一时间搭上自己的脉搏,脉搏除了跳动的剧烈些,好似没有中药的迹象,她想的认真,没有看到达克眼眸中的心疼与无措。
外面的人还在等着他们,如今出现这种事,她本要借机嫁给裴寒忱的计划全都被自己打乱了。
达克握紧拳头,眼中血丝遍布。
只是这时间真的不好多等。
思及此处,达克轻轻开了口:“圣女……”
圣女听到声音,茫然地抬起头,看到达克黝黑的皮肤松松垮垮挂在骨架上,脸上皱纹遍布,黑斑点点,头发花白,眼睛混浊,那粘腻的感觉还挂在自己腿间,那可是能当他祖父的年纪啊 。
圣女猛地移到床榻旁,扳着床榻剧烈呕吐起来。
只是宴会上她只喝了几杯酒,吐也吐不出什么,干吐的胃里又酸又热,可心里上的恶心不止一点。
达克见此,心脏紧缩,他抬起头闭上眼睛,而后先一步起身穿好衣服。
圣女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他,等那边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消失,圣女才抬起头。
那个看着自己长大的人满眼慈爱,手中正抓着一截破碎的瓷片。
“达克你……”圣女眼角还挂着泪珠,她眼底的痛落入了达克手中。
达克单膝下跪,混浊的眸子落在圣女身上,他板板正正朝圣女行礼,沙哑道:“我的小公主,当日你要代表使团来汴京,我其实是不同意的,我们南蛮的小公主就该是精灵,该自由自在的徜徉在草原上,我跟南蛮子民都很抱歉,将南蛮压在了你身上。”
“达克……”圣女眼角滚下一滴泪。
没有人知道,她日复一日的练武,练媚术,学习汴京的文字穿搭是为了什么,深夜十分,牛羊叫声渐歇,唯独她的帐子还是亮着,她努力了这么久,只是想让她的子民不再居无定所,想他们过上好日子,她太累了,可她不敢停下脚步。
在这无数深夜,也是达克一直陪在帐子外,看她一点点进步到此。
“我的小公主,若是南蛮无救,那便去过你想要的日子吧,南蛮已经搭上了我们的王,我不想你也再步王的后尘,我的小公主,以后达克不在你身边,你也一定要坚强的走下去。”
圣女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达克就抬手拿碎瓷片快速划过自己的脖颈,鲜血喷了圣女一脸,它定定地看着达克轰然倒地,眼角泪水混着血珠一起落了下来。
“达克!”圣女拽着被子慌慌张张跌落床榻,她膝行到达克尸体身旁,眼泪如珠串,一滴滴打在尚有温度的达克脸上。
达克嘴角血丝蔓延,他呼哧着破风一样的嗓子努力盯着圣女看个不停,试图抬手安慰,可他实在是没了力气,最后连圣女的样貌都模糊了。
“欧沃!”圣女哭喊一声,不住晃动着达克的身体。
外面人都听到了圣女的哭喊,圣上朝德顺使了个眼色,德顺了然,躬身重新进了屋子。
没多久又小跑着出了屋子。
“启禀圣上,南蛮领队……自杀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这件事早就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