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有的。”裴永信誓旦旦:“当日儿臣喊冤,父皇曾给儿臣机会,叫太医来把脉。”
圣上执笔的手一顿,良久,他放下狼毫抬起头:“继续说下去。”
“父皇,儿臣平日德行有缺,儿臣自己清楚,可是,儿臣就算再浑也不敢在如此重要的宫宴时做出这种事情,那日,儿臣醉酒本意是想去御花园醒醒酒的,哪知被人打晕,醒来后就被下了药。”裴永喊的凄惨,若非他们知道裴永私底下是个什么性子,大概就信了。
“朕记得,当日太医诊测过,你并没有中药 。”
裴永伏地:“父皇明察,若是那太医已经被人收买了呢?”
圣上挑了挑眉头。
他这几个好儿子的手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伸到了太医署?
“父皇,儿臣被关紧闭期间,总觉得这事情太过巧合,所以出来后,儿臣特地去查了太医署的当班记录,那日,牟太医本不当值,是他说家里过几天有事,与当日值班太医换了值。”
裴永竟能查到这?
裴寒忱默默看了一眼裴永,心说这人也不完全是草包。
圣上没往心里去,执笔继续批阅奏折,良久才叫德顺宣牟建觐见。
牟建被带来时,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半,他冷冷看了裴玉一眼,脸上带着鱼死网破的绝情。
“臣牟建,拜见圣上。”
“起来吧。”
牟建却是跪在那里,重新伏地道:“臣有罪,愧对圣上对栽培。”
裴玉眉眼一跳。
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哦?那牟卿是猜到朕叫你来的用意了?”
“是,臣……有罪。”
圣上头都没抬,继续批阅奏折:“那你说说,罪在何处?”
牟建伏地,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开口道:“臣说了慌,那日宫宴,三殿下确实中了药,才会做出荒唐事。”
裴玉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手却不自觉收紧。
牟建知道以他主子的狠辣程度,自己大概率是死定了,可他明明很小心,历来都是听命行事,所求不过一家团聚,到头来仍是连累了自己心爱的妻女。
牟建闭上眼睛,复道:“臣在宫宴的前一天收到秘信,说让臣想办法在除夕那日轮值,臣一开始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直到圣上宣臣给三殿下把脉……”
裴永狠厉看向牟建,转头上却又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父皇,您要给儿臣做主啊!”
圣上如何不知连自己都被人摆了一道。
他眸子落在一直低着头不言不语地裴玉身上,心里却有些激动。
看起来最温顺的狼,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
这场角逐,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室内无风,寂静空旷,一片沉默后,只有高位上翻越奏折的声音。
令人焦躁。
“那这关你二哥什么事?”圣上摆明了想看好戏。
说实话裴永也不知道牟建跟裴玉有关系,这件事还是裴□□露给他的。
裴乐……呵。
没想到他这表兄弟,竟是贼心不死,也惦记着那个位置。
没落的赵氏而已,若非母妃出手,赵家怕是早就没了。
牟建不等裴永开口,哆哆嗦嗦从袖子里掏出密信:“启禀圣上,当日叫臣这么做的,正是二殿下。”
圣上对德顺使了个眼色,德顺了然,接过密信至高位上。
圣上打开密信,抬眸看了裴玉一眼,突然拿镇纸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除却裴寒忱,室内的人都被那一下吓了一跳。
“圣上息怒。”
众人急忙跪地。
裴寒忱不情不愿跟重新跪了下去,心说他刚起来没多久,怎么又要跪了。
“逆子!”圣上将纸条扔到裴玉身边:“你自己看看!”
纸条飘飘然落地签,晃荡到裴玉的身前裴玉捞起纸条飞速看了一眼。
“父皇,这虽是儿臣的字迹,但儿臣没有写过,更与牟太医不熟。”裴玉冷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