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柏傲雪很快就歇了争得真心的心思。
有些东西,远比情爱更为重要。
“娘娘何苦。”茯苓眼眶通红。
“茯苓,”皇后摸了摸茯苓的头顶,脸上有些痛苦:“本宫不苦,你看,本宫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人谁见了本宫不得跪拜一声‘皇后娘娘千岁’?所以啊,本宫不苦。”
“当年若非大小姐……娘娘现在也不会如此……”
皇后视线落在远方:“柏傲琪害死殊郎,所以,本宫便夺了她最重视的东西!”她眼中痛苦褪去,阴霾密布:“她不是一心想要当皇后吗?你看,现在本宫已经取而代之,哪怕父亲知道她的死是本宫做的又能如何?如今的柏家还不是得靠本宫,靠玉儿……所以茯苓,莫哭,本宫一想到柏傲琪在九泉之下不得善终,本宫就高兴。”
“奴婢不哭。”茯苓擦了擦眼眶:“奴婢还要陪着娘娘呢。”
“好茯苓。”皇后笑了笑,只是眼睛里盛满了悲伤:“是了,你还要陪着本宫,还眼看着玉儿登上那个位子,等事情了结了,我们就去南海看看殊郎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可好?”
“好,奴婢陪您,您去哪奴婢就在哪,只是,先不说凛王,如今五皇子搭上了南蛮圣女,会不会影响二殿下?”
“呵,没人可以阻挡我儿,”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重新推开窗户。
凉风瞬间吹起她鬓边的发丝,张扬在身后如触手。
“娘娘,夜晚天凉,莫要站在窗户边上。”茯苓拿起外衣披到柏傲雪身上。
“裴乐这般高调,无非是觉得我儿不争不抢,裴永又被关了禁闭,裴寒忱不熟悉朝堂,至于裴行……废物一个。”皇后咯咯笑了两声:“茯苓,去,把太后之前赏赐的琉璃钏赏给玲妃,记得高调些,务必让甄妃知晓。”
“奴婢遵旨。”
皇后拂去窗户上的水珠:“不如让本官看看,甄妃玲妃这对好姐妹还能维持到几时?”
第二日,皇后借着皇家猎场裴永救出圣女那件事,高调赏赐了玲妃,只一个时辰的时间,后宫众为嫔妃都知晓,那只被赐给皇后的琉璃钏到了玲妃手上。
鸢飞阁,甄妃狠狠将桌案上的茶具拂落在地。
“娘娘!”为首的宫女眼疾手快,急忙屏退众人,关上屋门。
“娘娘当心身体。”掌事宫女慌忙扶住甄妃。
甄妃气急,身体摇晃两下,扶着额角落座。
“本宫的永儿还被关紧闭,裴乐便开始有了动作,本以为他接近南蛮的事是传言,可你看看,皇后现在连那只琉璃钏都赏给了赵玲,你说赵玲她是什么意思!”
“娘娘,您莫要生气,三殿下还在等着您呢。”
甄妃深吸一口气:“当日说好的,乐儿协助永儿登上皇位,日后给予他们赵家子弟无上荣耀,她如今这心思怕是想助自家儿子登上那个位子吧。”
如今想想也是,倒是她天真了,相信什么姐妹一心,人都是有私心的,与其扶持别人家的孩子,倒不如扶持自家儿子。
“当年赵家式微,若非父亲看在姨母的份上出手帮忙,恐怕现在赵家早已没落,赵玲不心怀感恩也就罢了,竟还背着本宫搞出这些动作!”
甄妃气急:“如意,拿笔墨来,本宫这就修书一封传于父亲!”
“娘娘,您消消气,玲妃娘娘那边还不知如何,要不再查一查?”
“裴玉向来无所事事,皇后一开始也没指望他,她现在把琉璃钏赏给玲妃,摆明了是看好裴乐,本宫还有什么好心慈手软的?”
“娘娘,您与玲妃毕竟是姐妹……”
“姐妹?”甄妃冷笑一声:“到底是本宫眼拙。”她闭上眼睛捏捏眉心:“去,快去传太医,就说本宫头痛。”
“是。”
掌事宫女慌忙退出大殿,着人去请太医,她望着漆黑的夜幕,又回头看着甄妃孤单的背影,无奈叹口气。
凛王妃将凛王扔在右相府门口自己一人回王府的事很快被探子背后的主人知道了。
如今这一遭,他们彻底相信裴寒忱是真的跟陌扶轻交恶了。
裴寒忱回到王府时,谷伯一脸着急,他早就听十七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这小王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裴寒忱冷着脸,随意吩咐几声便歇在了别院。
半夜,峰临院窗户发出声响,裴寒忱悄咪咪摸回了院子爬窗户。
却见窗户已经从里面锁死。
裴寒忱叹口气,良久朝屋顶上的人招招手。
十七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躺青瓦上数星星。
夜晚的天空旷野无边,星河密布,看久了也能摸索出乐趣。
裴寒忱等了一会见十七没回答,弯腰捞起石子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