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以扶柳佳人,重遇……今生良缘?”
裴寒忱小心看着陌扶轻脸色,伸手拉了拉陌扶轻的袖摆,刚想开口安慰,却见陌扶轻抽出袖摆,随后一言不发跨出了屋子。
“扶轻……”裴寒忱紧追两步,又被陌桥枫叫住了。
“签字,”陌桥枫拎着那纸和离书抖了抖,脸上冷漠如铁:“扶轻那边自有我去说,你先把字签了。”
裴寒忱站定,看向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手掌死死攥成拳头。
“抱歉。”陌桥枫看着凛王一向意气风发的背影在此刻突然塌下去一般,心里莫名生出了愧疚。
他不知道裴寒忱对陌扶轻几分真心,但起码这一刻,陌桥枫相信裴寒忱确实是喜欢陌扶轻的。
陌桥枫将和离书铺平,提笔写上岁月年间,兀自道:“你莫要怪他,我只有他一个弟弟,他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我只愿他此生能平平安安。”
凛王看着门口没有动。
“当日若非父亲背着我做这些,我是不会同意他将扶轻嫁给你的,皇家水深,我不想他最后落得跟后宫妃子一样的下场,凛王爷,”陌桥枫放下狼毫,语气郑重:“宸妃娘娘的事情你比我清楚。”
埋没韶华,郁郁而终。
裴寒忱嗓音沙哑:“我……知道。”
陌桥枫点点头:“你理解就好。”
裴寒忱转过身,提笔在和离书上签字,抬起的眼眸中藏着痛楚:“我将这封和离书留给你只是为了扶轻,但是,我不会让这封和离书有发挥作用的一天。”
陌桥枫盯着那未干的字迹,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半天才回道:“好。”
凛王说完,看都没看陌桥枫一眼,如风一般追着陌扶轻而去。
陌桥枫叹口气,重新看向和离书,随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裴……予初?”陌桥枫对着未干的字迹喃喃出声:“这是凛王爷的字?真是奇怪。”
随后便将和离书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裴寒忱追出去的时候,马车已经载着陌扶轻离开了。
只剩一侍卫留在门口。
侍卫见裴寒忱露面,匆匆打了个手势,告知裴寒忱暗中有人监视。
裴寒忱则是冷面寒霜:“王妃呢?”
“回王爷对话,王妃已经回王府了。”
侍卫牵过两匹马:“王,王爷,您现在……”
“当真放肆!”裴寒忱沉下眼眸,掩去眼底的痛:“他敢对本王甩脸子?他以为陌府会是他的依靠?呵,不自量力。”
裴寒忱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回府。”
夜晚风凉,外面檐底的灯笼吹得左右乱晃,连带着灯影也有些晃人眼,掌事宫女见此,走到窗前将窗户掩好。
屋内富丽堂皇,桌案上摆着新鲜的花朵,丹蔻醒目,缓缓滑过洁白的瓷瓶。
“哦?陌二真的没管裴寒忱自己回了王府?”
掌事宫女回到贵妃榻前,双手恭敬递上一只去了刺的月季:“是的娘娘,据探子说陌家二少爷出府的时候脸色极其难看,竟没等凛王,独自回了王府。”
“呵。”皇后接过月季花,涂着丹蔻的指尖滑过含苞待放的月季,柔声道:“到底是年轻,还以为演尽了相敬如宾的样子,仔细瞧瞧,他们两人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娘娘圣明。”
掌事宫女又递上一只月季:“若非娘娘自宫宴瞧出什么,怕是还不知道凛王夫夫只是人前摆出夫妻和睦的样子。”
“你惯是一张巧嘴。”皇后微微一笑:“陌二清风明月,怎会甘愿雌伏于男人身下?而凛王天潢贵胄,他若是为了那个位子重返汴京,定也不会甘愿娶一个男子,所以……”皇后起身抚了抚鬓角:“他们两个自一开始,便只会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恕奴婢多嘴,难道圣上没想到这一方面吗?”
“他?”皇后左右挑拣一只最艳的月季,虚虚拢住花苞:“他想的比我们都多,与陌家联合,只是为了护住裴寒忱手中的兵权罢了,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比权利更重要,哪怕,是他的儿子。”
“可是……”掌事宫女小声道:“当年宸妃……”
话音刚落,那只拢着花苞的手猛地收紧,花瓣散落,花汁顺着缝隙蜿蜒在手掌中。
“娘娘恕罪!是奴婢言错。”掌事宫女急忙拿帕子帮皇后擦拭横流的花汁。
皇后叹口气:“茯苓,你跟了本宫那么多年,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待本宫之人,本宫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没错,闻人漪璐确实占得圣上真心,可惜最后还不是长埋底下?死人——如何与本宫争!”
当年柏傲雪一入宫见到皇上时也曾憧憬过这个英俊贵气的男人会将他放在心上,可惜,那时候时机不对,碰上了先皇后跟闻人漪璐,圣上的心思只留给了她们两个,其余妃嫔入不得圣上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