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乙点点头,抱剑跟大家原地休整。
李响则拿起长刀,跟着刺客身后,消失在雨幕中。
他们离开没多久,柳州便找到了剩下的人。
青年乙向他们指了方向,连带着一群人呼啦啦跟了上去。
越是接近山腰,打斗声越来越清晰。李响已经追上刺客,他力气耗尽,被刺客一脚踹到了石壁上半天没有爬起来,眼见利刃就要扎进他的喉咙中,还是柳州关键时刻搭弓救了他一命。
看着刺客被射穿,李响这才瘫在地上重重喘了口气,天空中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他脸上砸的生疼,可他在这紧要关头却笑出了声。
纵然口中血腥味蔓延,嗓子痛的要命,但心底那股意气却仿佛凝成了实质。
好久没有这般战斗过了,比起官场他果然还是更喜欢战场。
那条山路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李响躺在地上,侧脸看着柳州他们,拼着力气指了指山上,便晕了过去。
山路上,十五十六以一对十,被拖累了脚步。
再往上,山腰平地间,数十刺客围绕着裴寒忱,裴寒忱手臂血迹蜿蜒,顺着银枪落地成血花,又被暴雨冲刷干净,混进了泥土中。前面刺客逐渐收缩包围圈,将他逼至半山腰。
下面是块陡坡,怪石林立,在黑夜中向是长在斜坡上的小妖怪摔下去怕是能被这怪石贯穿。
烟火就在这一刻响起,绚烂夺目,柳州远远瞧见了裴寒忱,带着大队人马冲了上去。
厮杀声在大雨中拉开了帷幕。
刺客见事不好,抓紧时间攻向裴寒忱,包围圈越缩越小,裴寒忱离着那片陡崖越来越近。
他在暴雨中拼杀,在暴雨中嘶吼,又在暴雨中看到一双担忧的眼睛。
“扶轻……”
裴寒忱横枪挡住前面的长刀,看向跟在柳州身后的人。
青衫落拓,在初春是抹亮色。
陌扶轻来救他了。
裴寒忱咧了咧嘴角,却在这时胳膊骤感疼痛。
那群刺客见事不妙,争分夺秒刺杀裴寒忱,恰好裴寒忱胳膊被山尊所伤,有了弱点,那一弱点足够成为拉他下地狱的契机。
长枪被数把长刀固执压下,裴寒忱当下反手抛出袖中长镖,将离他最近的几人穿喉。
几人应声倒地,后面的刺客又重新扑了上去,柳州带着军队赶到,跟刺客对战,包围圈后面的刺客反过来挡住柳州他们,前面几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分工,他们死死抱住裴寒忱的小腿,禁锢着他的动作,裴寒忱长枪横扫,哪怕把他们刺的鲜血淋漓他们也没有放手。
陌扶轻越过战局看向裴寒忱,急忙翻身下面马踉跄着朝他奔去。
血光喷洒,是那么刺眼。
“寒忱!”
闪电打在山巅,照亮了半山腰焦灼的战局,蜿蜒的雷电仿佛打在了每个人的头顶,紧张的气氛横亘在心头。
越是接近裴寒忱,心跳声便越大,在这喧嚣之迹,陌扶轻耳朵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以及那双在黑夜中明亮的眸子。
裴寒忱就在这时被人当胸一脚踹了下去。
连带着那几个刺客一起滚落山崖。
“寒忱——!”
陌扶轻嘶吼一声,连滚带爬朝着山坡那边而去,蓑衣掉落,暴雨很快打湿了他的青衫。
裴寒忱只在最后关头听到陌扶轻撕心裂肺的声音,下一刻,后背便碰上巨石,疼的他一哆嗦,他撑着最后的意识反手将抱着他胳膊的刺客拉至身前,再然后,就没了意识。
鸿正十二年,春,皇家猎场遇袭,凛王为保新一代天骄性命独自引开刺客,终不敌掉落山崖,后副将柳州将刺客斩杀殆尽,带人自半山腰寻到重伤的裴寒忱,连夜送回汴京。
凛王府内,一片寂静。
数不清熬了第几天,峰临院只留了谷伯他们伺候。
屋内,陌扶轻眼眶乌青,拿着帕子细细擦拭裴寒忱额角的冷汗。
自那次山崖间救起裴寒忱,圣上带人连夜奔袭回汴京,所有太医被叫到凛王府,忙了好几天才堪堪稳住裴寒忱的病情 。
裴寒忱伤的很重,那片山崖虽不陡,但怪石林立,轻轻磕碰都要疼上很久,而裴寒忱就那么被人踹了下去,全身上下都是伤,一直昏迷不醒。
有好几次都差点听不到心跳声。
惹的一帮人担心不已。
陌扶轻在旁照顾着,几天几夜没合眼,任谁劝了都不听,最后只能由着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