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叫人备了热水,王爷也泡澡驱驱寒,今日奔波一天,估计也累了。”
“好。”裴寒忱将步巾递给他,走到屏风后脱去衣服。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屏风后传来,陌扶轻头发已经半干,他捏着布巾抬眸看向屏风后的身影,虚虚实实,看不真切,可耳边衣服滑落的声音倒是传到他耳中。
清晰可闻。
裴寒忱长相英俊,宽肩窄腰,身材也是好的不得了,双腿修长,那双手掐着自己腰身按到腿上时,蓬勃的生命力跟不可抵抗的力道总是让他吃惊不已。
陌扶轻低下头,不由苦笑一声,纵容动心,可他们之间的身份由不得他一生一世一双人,裴寒忱天之骄子总归是要传宗接代的,而自己又实在介意这些,他们终是做不到像父亲母亲一样。
只是心里装了人,在意的也就多了 。
既如此,自己要不要……放手?
陌扶轻想的认真,没发觉裴寒忱已经换好衣服出现在了他身边。
“你在想什么?”
突然出声,把陌扶轻吓了一跳。
“王爷你……沐浴好了吗?”
“嗯。”裴寒忱将布巾交给他,在他身边落座侧过身背对着他,道:“帮本王擦头发。”
陌扶轻放下书籍,接过布巾细细帮他擦拭。
两人默默无言,气氛有些僵硬,裴寒忱无聊间伸手将桌子旁的桃花醉捞了过来。
桃花醉已经被下人擦拭干净,白瓷盏放到一边,裴寒忱三两下解封酒坛,酒香蔓延,带着淡淡的桃花香,一时间好像只身站在了盛开的桃花树下。
花瓣飘落,带着香气扑了满怀。
“那曹老板倒真是个手艺好的。”裴寒忱边转着酒坛边开口。
陌扶轻点点头:“位置虽偏,但是供应不求,想要他家的酒都要提前预订才好。”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差不多干了,裴寒忱匆匆拿发带扎了个马尾,倒出桃花醉 ,递给陌扶轻。
颜色浅淡,在白瓷盏中煞是好看。
今日两人心情都有些乱,是该喝一杯的。
陌扶轻没有推辞,接过酒杯犹豫了一会又释然般抬起眸子,两人碰杯默契一仰而尽。
微辣后回甘微甜。
两人一杯接一杯,那一小坛酒很快便见了底。
“听说王爷酿的卧寒酒极好,”酒力催发,胆子也大了起来,陌扶轻眼尾薄红,眼睛却亮亮的:“不知道王爷可有存货?”
桃花醉香气迷人,可喝惯了烈酒的裴寒忱却不觉醉人。
看陌扶轻笑意盈盈盯着自己讨要卧寒酒的样子,便知道他这是有些醉了。
“你若想喝,本王叫人去取,只是那酒太烈,只能喝一点。”
陌扶轻单手托腮,朝他点点头。
裴寒忱吩咐一声,没多久,十七就取了一小壶卧寒。
卧寒味道凌冽,酒水颜色通透,呈淡黄色。
裴寒忱给陌扶轻倒了一小杯,这取酒的功夫,陌扶轻脸色比刚才更红了,似是春风过境,桃花映人面。
“尝尝,这酒太烈,莫要……”
那句“莫要一口闷”还未说完,裴寒忱就瞧见陌扶轻拿起酒杯一仰而尽。
辛辣,刺激,带着药香。
陌扶轻被烈酒刺激的弓起上半身,情不自禁咳嗽起来,直咳的眼中带上了泪花。
“扶轻!”裴寒忱被他那喝法吓了一跳,急忙拍着他的后背。
待再抬眸时,眼中水光带着迷离,一个劲的盯着裴寒忱看。
“扶轻?”裴寒忱被他盯的心肝乱颤,本来这酒不易醉人的,可陌扶轻刚喝完那些桃花醉,本就有些醉意朦胧,如今再加上被他一口闷的卧寒酒。
算是彻底醉了。
“扶轻,你醉了,我扶你去睡觉。”
裴寒忱抓住他胳膊要扶他起身,反倒被陌扶轻按住了手。
“我……没醉。”
还没醉呢,往常都是知理守节,一口一个臣如何如何,眼下醉的连自称都没了。
裴寒忱想笑,可看他皱眉的样子上扬的嘴角又慢慢持平,裴寒忱知道的,他到底是在乎曹老五说的话的。
可他怎么对自己这么不信任,无论是飘摇山庄还是皇宫内院,自己若不想纳妾,谁能奈何得了自己?
裴寒忱叹口气,双手托起陌扶轻的脸颊,语气笃定:“你不高兴。”
陌扶轻被他托着脸颊,醉眼朦胧地看着他:“我,应该高兴吗……”
小脸霎那间变得委屈。
“扶轻,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裴寒忱摩挲着他脸颊耐心劝导,知道醉鬼这时候最是好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