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问题是她觉得没问题没用,得让祝冬青过去这道坎。
不过这件事也急不得,得从长计议。她转身回自己屋子的时候,发现祝春生正守在门口,表情有且黯然。她伸手揉了两把他的头发,告诉他别急,让他先安心在她家住下,万事有她。
将祝春生带到了书房,将钢琴床展示给祝春生看,让他先好好睡一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安置好祝春生之后,她又下了楼,守在自己家门口听外面祝冬青的动静。
祝冬青是在第二天六点出的门,江来被动静惊醒,拿起一边的衬衣边往身上套,便开门出去。祝冬青已经站在电梯里,门快要关上了。她赶紧冲过去按了下,然后走到了电梯里面。这时候刚把另一只胳膊伸进了袖子里。
祝冬青看了她一眼,便没理她。她心里其实有些发憷。说到底,她横亘在祝冬青和祝春生中间,其实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按理说是没有资格过问人家母子之间的事情的。而她呢,不仅过问了,人家儿子现在还睡在她家呢。
“姐姐,这个点出去啊……哈哈……真巧啊。”
到了底层,祝冬青连眼神都没分给她一个,径直走出了电梯。
六点钟的天还没亮,祝冬青穿过小区外的街道到了自己的苍蝇馆子。门口的到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估计是来送蔬菜的。司机站在旁边抽烟,祝冬青迎过去:“久等了,师傅。”
司机听见声音,将烟头丢在马路上,用脚碾了碾,边说没事边绕到驾驶室去开了后备箱。里面堆了好几个塑料筐,江来赶紧凑过去,挤到祝冬青的前面,帮忙把那些货物卸下来放到店铺门口。
这几天国庆节,会有很多人来吃饭,所以准备的比平日里多一些。做餐馆的就指着节假日多挣点钱,所以一般是不会关店的。
等到祝冬青的货卸完,司机上了车要开走,临走之前,江来掏出兜里的烟给了司机一根,祝他节日快乐。等她回去的时候,祝冬青已经拉开了卷帘门,江来又跑过去将那几筐菜搬进去。是些豆芽,芹菜,魔芋,还有鸭血等。
搬的时候也想起了今天要说的正事:“姐姐,我前几天问了我一个长辈,觉得可以把春生转到一小去。那边学习氛围好些,对孩子也好。”
“趁着国庆节,也可以请校长吃个饭,回去之后就可以给春生着手办理转校的手续了。三小呢,虽然比起乡镇的学校好很多,但是里面风气不太行。春生在里面也受了好些委屈。我那天下暴雨的时候去接春生就看见她被几个班上的同学欺负呢,里面那些孩子背景也复杂,乌烟瘴气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来已经将那几框菜都搬到了后厨出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心想她还好跟出来了,如果是祝冬青一个人,也不知道得好累。
等了许久也不见祝冬青回答,江来这才去找祝冬青的身影。看见她站在角落的位置,正在看着她,皱着眉头,她心中的底气又弱了三分,暗想是不是祝冬青觉得她管得太宽了,恼她了。
以致于祝冬青向着她走过来她也不敢动一下。
祝冬青走到她的近前,伸出手帮江来理了理她出门时手忙脚乱穿的衬衣被压在里面的衣领,牵出来之后有用手抻了抻领角,做完这一切眉头舒展了一些,才开口:“我是不是对春生要求太严格了?”
也没等江来回答,她又自顾自说:“可我只是不想他变成他爸爸那样。如果他变成他爸爸那样,我做这一切就没意义了。”
原本因为祝冬青突然的动作有些无所适从的江来在听见祝冬青这样的话之后连忙正了正神色,柔声说:“怎么会呢?怎么就没有意义了。春生被你教得很好,只是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两句就说得清的。他爸爸的暴力毫无道理,蛮横不留情面,所以他失去了你和春生。但是春生的刺是为了保护你们,它们的性质不一样的。你没错,春生也没错。”
祝冬青看了江来很久才说:“你是来当说客的?”
江来连忙摇头:“绝对不是。我今天只是想和你商量给春生转校的事。三小的情况你也见到了,不适合春生。”
“一小就合适吗?”
这个问题仿佛不是在问江来学校的问题,而是在问江来,到了一小,就可以保证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了吗?江来给不了答案,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她不想骗祝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