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这时,杜山骨道:“你不要动,站稳了。”
“太牢,给我护好!”
话甫说完,杜山骨瞬间化为狼身,直冲青眸雪狐,一狼一狐交锋,扭打成一团,那雪狐动作十分轻巧乖张,好几次杜山骨都已经快要抓住雪狐的致命处,可却又生生被雪狐给躲过。
渐渐杜山骨冷静下来,几个回合后,杜山骨发现这雪狐通身雪白,可是背部后腰处颜色略深,若非目力极佳,一般人很难发现。
杜山骨心下计较片刻,收了攻势,那雪狐以为杜山骨渐渐疲惫,便慢慢试探着进攻。
攻着攻着,这雪狐不知为何突然狂暴起来,瞳色愈深,似乎下一秒就要凝成一滴墨落下来,失了轻巧,乱了分寸。
杜山骨稳了稳心神,招架之间环顾了下四周,思索片刻后,杜山骨连连后退,雪狐紧追不舍。
加急跑了一段路后,杜山骨突然缓了下来起身一跃,雪狐没有反应过来,仍然自顾向前冲,也就是此刻,杜山骨翻身一跃复为人身,后腿蹬上了雪狐的后腰处。
那雪狐吃痛,哀嚎一声,杜山骨不等雪狐反应,准备进一步动作。
可就在这时,雪狐回首望向了杜山骨,随即嘴角竟诡异地扬起了一丝角度,杜山骨顿感不安,望向苏长离的方向,却再看不到苏长离的踪影!
而就在此时,雪狐反扑,前爪在杜山骨胸口深深划了一下,鲜血流出,深可见肉,这一下实在太重,杜山骨不禁捂住胸口,连连后退好几步。
雪狐不等杜山骨喘息,重重一尾将杜山骨拍摔在了骨壁上,旋即一声尖利刺耳的哀嚎声从骨壁中传来,声音极其凄厉痛苦,乱人心神。
杜山骨倒在了血海之中。
而就在这时,苏长离手持持泽剑突然出现在了杜山骨身前,双脚踏入血池之中,染上了脏污。
“云起?”杜山骨不知为何刚刚不见的人怎么会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刚刚你与它对视时,应该再次中了它的幻术,你现在感觉如何?”
杜山骨抹去嘴角的鲜血,沉声道:“我没事。”
苏长离看了一眼杜山骨,见他浑身是血,神情微动,本想说些什么,可还是回了头。
良久,苏长离最终开口道:“我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我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杜山骨的心脏突然莫名跳得极快,所有紧张的情绪迅速地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兴奋喜悦。
杜山骨在想是不是苏长离感觉到了,是不是在回应着,一开始杜山骨见苏长离独来独往,不愿与人深交,可是现在他护在自己身前,说这样的话,无非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他在意自己,这是杜山骨最后总结到的,当杜山骨意识到这一点时,心中的狂喜达到了极盛。
杜山骨自认为自己是一只大大咧咧敢爱敢恨的狼,可是遇见了苏长离,喜欢上了苏长离后,莫名被带得纯情含蓄得很。
你瞧瞧,甚至现在为了苏长离脱口说出的:我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就激动不已。
杜山骨不觉痴痴地笑了出来,可是现实不允许他高兴太久。
骷髅没了持泽剑的围困,便继续疯狂地向苏长离这边攻击,杜山骨迅速起身,唤回太牢。
青狐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一幕,玩味地看了一眼杜山骨后,竟向苏长离攻去。
一切都极快,眼看青狐就要扑向苏长离。
而此刻苏长离忙于应对骷髅群。
不允许他再多思考一分,杜山骨奋力挡在了苏长离身前,青狐、骷髅群纷纷转攻杜山骨!
杜山骨重重地倒入了苏长离的怀中,浑身都是血,一时分不清,这些是血海里的血,还是杜山骨身上的血。
那赤烫的血液,流进了苏长离的怀里,心中,一点点融裂他早已密封的心。
骨壁被撞裂,四周尖锐刺耳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冲天的怨气让人难以凝神。
骨壁内的鲜血倾涌而出,苏长离抱起杜山骨,周身结界闪烁着刺眼的金光,持泽剑亦是变了个模样,通体玄金,透着不可直视的光芒。
雪狐看两人只剩一人,欲乘胜追击,虐杀猎物,食其心脏。
它后退一步,淡定地回首,轻轻舔舐了杜山骨刚刚重伤的地方,而后沉静地凝望着苏长离,它轻扫狐尾,一副悠然神态。
密密麻麻的骷髅迅速地向苏长离的结界攻去。
顷刻间,世界像是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寂静,冰冷,血腥,污臭,腐朽……
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干脆而又利落……
等一切重新恢复了光明时,苏长离发现自己竟然仍在来处。
因为他看见了夭夭,她正守着行李虔诚地俯身跪拜着自己,口中唤着“寒酥、寒酥、寒酥。”
等夭夭起身时,便看见了苏长离怀抱着杜山骨,高高在上地站在自己面前,犹如神祗,周身仍然缠绕着破碎的结界,闪着零碎的金色光亮。
夭夭摊开了掌心,掌中的霜花落入了赤雪之中,她亦是不可控制地跌坐在雪地里。
良久,夭夭才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道:“你……你就是寒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