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问:“那个婴孩身上可有什么能说明身份的东西?”
荆古摇头:“那个婴孩身上什么也没有,脐带上的血还没干,就那么泡在井水里。一旦我把热油倒进去,他就连死前的哭声都传不出来。”
这个手段确实恶毒至极,油比水轻,即便不是滚烫也足以浮在水上封住婴孩的口鼻,更不用说还是滚烫的热油。
“你后来怎么处置那个婴孩?”
“不等我把那孩子彻底看仔细,就有一道金风袭来将他卷走,之后有一个道士从金风中现身出来,用外袍把孩子裹住,质问我的用意。”
“我将受人所托的事情说了,表明自己并不知道井里有个孩子。他见我不像说谎,便嘱咐我不要轻信恶人,随后带着孩子化作金风去了明府。”荆古说到这里表情越发痛苦,“可是他走了不一会儿,明家宅院内忽然电闪雷鸣,我觉得大事不妙赶了过去,却看到里面已经没有活人,有些尸体甚至被烧焦了……”
如果他没猜错,那位带走婴孩的道长应该就是廉贞,而水井里的婴孩正是自己。
事情至此已经可以大致梳理出过程,有人要置他与死地,但又不想亲自动手,于是就想到利用毫不知情的荆古下手。
幸好荆古听到哭声起了疑心,没有真的倒下热油铸成大错。而此时预感到事情不妙的廉贞赶来,将他带回明家,估计也是知道他就来自明家。
只是不知道廉贞在明家遇到了什么状况,才会把他藏进灶炉下面,自己又不知所踪。
想要弄清这些,他还需要知道更详尽的细节:“你可还记得,电闪雷鸣的时候是否伴有雨水,而明家的院子里是否起了大火?”
荆古摇头:“虽是深更半夜,但院中既没有水气,也没有火光。我不小心撞上烧焦的门柱,上面还是烫的,却没有起火的迹象,就更觉得诡异。”
他思索道:“没有明火但是烧焦,恐怕是遭到雷击。刚刚那个神兵现真身的时候佩剑也有雷电之势,或许多少有些关系。”
荆古遗憾道:“我要是早能想到这一点,就不会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他事后再找过你吗?”
“找过,他埋怨我没能照他吩咐的做,才会给明家招来如此大祸。我那时心中惶恐,就信了他的鬼话,以为这一切的原因在我,一心想做些补偿。后来三公子夫妇归宁回来看到家中惨状悲痛不已,找人帮忙收敛的时候,我便趁机过去做了帮工。”
这话点到了另一个他十分在意的问题:“既然三公子夫妇都活下来了,为什整个明家庄还会彻底荒废?”
“因为三公子当时还年轻,受到如此大的打击从此便一蹶不振,再加上找寻仇人心切,上了不少的当。败光家底不说,连夫人都落入歹人手里,后来虽然设法把人救了回来,但……已经迟了。”
从荆古的欲言又止中,他能料想到这位夫人经历过什么,也终于明白自己提到小虎明家后人身份的时候荆古为何避而不谈:“所以小虎和明家没有关系?”
荆古点头,温柔地摸了摸小虎的头:“他是个苦命的孩子,就和那个险些被我用热油烫死的孩子一样,都是我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