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此次搭桥能这样快成功,郑南槐抿唇接过那枚铃铛,上头的血液早已干涸,如附骨之疽一般渗入铃铛的纹路中,将上头的一小片云纹描得醒目。
“在那种紧要关头下被拉进桥中,他必定气急败坏……”燕北堂用指腹轻柔地碰过郑南槐颈上变得浅淡的淤痕,眉毛轻轻蹙起,“神魂受损,可是会以更严重的程度反射到你身上的,你不知道么?”
当然知道了,郑南槐嗯了一声,“我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刚反应过来时就已被他制住了,不过我及时召出了破幽把他逼开了。”
他将桥中发生的事给燕北堂说了一遍,好在玄冥似乎对郑挽水当初对他出手的事耿耿于怀,否则郑南槐的确不敢保证自己能全须全尾地拖住玄冥。
“……差一点,你差一点就要出事了!”燕北堂加重了点语气,不太高兴地抓着他的手道。
见他如此,郑南槐也没再解释那种情况下这已是他深思熟虑后想出的最上策了,只是温声安抚:“下次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他抢先做了保证,反倒让燕北堂一时没再说出什么话来,只是紧了紧握着的手。
“好啦好啦,说回正事吧,”郑南槐挠了挠他掌心,抬眼看向那片繁茂的血樟林,“你刚刚说,那枚腾龙印破地而出……它是被埋在了地里?”
他拧着眉回想了一下,“方才我看它不像其他那几枚腾龙印一样被别的东西包裹起来,你有注意到它有被类似禁制之类的东西封存过的痕迹吗?”
燕北堂很快摇了摇头,应当也觉察出了这点异常:“没有,而且你还记得我说的么,哪怕是我体内的腾龙印和玄冥,都是在血樟林内待了一段时间才出现对腾龙印有所感应的情况,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激烈……”
血樟林内惊得吓人,大概是因为林中鬼气较岛上其他地方浓郁许多,那些飞禽走兽都不愿意到林中栖息,而用以当做牢笼的阵法运行规律颇有借力打力的味道,饶是燕北堂也无法在不引起玄鸟注意的情况下对外做些什么,加上郑南槐说玄鸟们也对进入此地有些抗拒,可以确定那枚腾龙印不是林中别的什么存在刻意送到面前的。
“那这东西竟然就直接埋在地里吗……”郑南槐有些难以置信,“且不论玄鸟她们在这么多年间对它的存在怎么会毫无所觉,只是埋在地里的话……它不应该一感知到其他几枚腾龙印的存在就立刻出现么?好奇怪。”
他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在我们发现前几枚腾龙印时,它们是会凝聚四周鬼气的,玄鸟们又不喜欢鬼气,在她们眼里这东西和鬼物或许没什么区别……会不会这一枚腾龙印其实是被她们丢到这片血樟林里的?”
“不是没有可能,”燕北堂也颔首赞同道,“以你的观察,她们可能早已知道腾龙印的存在么?”
若是早就知道的话,倒是省了他们寻找藏身之处并在期限一到还得想方设法在玄鸟们的眼皮子底下离开这里的功夫了。
“嗯……”郑南槐仔细回想起那几只和他提过或到过红河谷的玄鸟,竟看不出什么,“这不大好说……青跃宫对外界的讯息了如指掌,理应或多或少也听过我们身上或有腾龙印的传闻,若是事先知晓这里有一枚腾龙印,还将你关在这里……”
由于不清楚玄鸟对腾龙印的态度,他门也无法推断青跃宫的想法,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郑南槐摇了摇头:
“算了,想不通就先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摸了摸燕北堂的胸口,双眼不知何时已催动了罪业瞳,手指在燕北堂的胸膛和腹部点了点,抬眼去看燕北堂,“眼下你体内已经有八枚腾龙印了,怪不得玄冥会着急。”
罪业瞳的视野中,燕北堂体内那八枚腾龙印正稳定地扩散出灵气,将玄冥那团黑影逼到胸骨下端,还缩成约莫半个手掌大小,看来桥中玄冥突然消失,就是因为本体受到了这些腾龙印的压制,以至于无法分出神魂。
“嗯。”燕北堂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早在北疆打入三枚腾龙印后,他原先灵力过度耗竭而衰败虚弱的身体便以惊人的速度好转,眼下胸口的肌肉将衣物撑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蓬勃的生机叫他都有些恍惚。
不过此刻郑南槐的手指按在他胸口上,让他得以找回些许实感。
“那那枚断掉的腾龙印呢?”郑南槐抬着眼睛,罪业瞳已然撤去,这个角度恰能让燕北堂将他原本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看得很是清楚,“琼水丹鲤血还没起效?”
燕北堂抬了抬眉,瞳孔微缩,片刻后才摇了摇头:
“没有。”
“……好吧,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白献涿那家伙分明拍着胸脯说那血一下去立竿见影的……”
郑南槐看着有点失落,眼睫的阴影也垂下来遮住了深橙色的眸子,燕北堂心中痒痒,忍不住抬了抬他下巴吻住了犹在念叨的双唇。
突如其来的一吻叫郑南槐有点懵,他看着燕北堂闭上的眼睫轻轻颤抖,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一吻终了,郑南槐只觉得下唇都有点发麻,缓了缓才有功夫问燕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