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赶过去,郑南槐便越是心惊。
早在北疆时,他就知道那时自己或许已不是得到了腾龙印的燕北堂的对手,何况眼下燕北堂又多了两枚腾龙印的协助,但那些几乎毁天灭地的攻击痕迹,并非全是燕北堂留下的,那现下正与燕北堂缠斗的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在数次割开手掌用精血催动破幽后,郑南槐总算可以依稀看清前方那刺眼灵光中的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燕北堂与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正打得不可开交,两人交手间杀招不断,又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招一式皆有几近扫平天地的惊人气势。
而那些在夜空中格外显眼的光团便是绥世分出的剑影,郑南槐清楚燕北堂的作风,如此大张旗鼓阵仗惊天动地一反往常,显然是燕北堂要为他留下线索尽快追踪而来。
两人恐怕是从月纱城内一路打到了明珠长礁附近,因为除开他们缠斗间的激烈声响,郑南槐还能听到一丝海浪声。
刻不容缓,郑南槐只是心念一动,破幽便先行破风而去,长啸一声插入战局之中,恰巧挡下那黑袍人似是全力以赴的一击。
两波灵力冲击下,饶是燕北堂做了阻挡,也被余波掀飞了出去,郑南槐忙扑上前用身体接住他,即便如此,若无破幽及时回身挡在后头,两人估计要双双飞出好一段距离去。
“这人是谁?”郑南槐按住燕北堂后背,将草木之心的灵气灌入他体内疗愈伤势。
燕北堂干咳一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忽然发难,好在他似乎并未打算眼下就对我下死手,这才能拖到你赶过来。”
看来此人实力深不可测,如果真是姜殊穹派来的人,那他们之后要想潜入姜殊穹的那道暗门,恐怕是难上加难……郑南槐心中发紧,视野中却见到那同样被掀出去的黑袍人正急速朝他们这边冲来,暗道烦人,低喝了一声:“来了,最好想办法杀了他。”
这样棘手的走狗,若能在此地就被设法解决,想来姜殊穹也会元气大伤。
杀心一起,燕北堂便感知到郑南槐身上似乎泛出丝丝煞气,下一瞬,破幽就已幻化出漫天剑影,如暴雨般骤然袭向来人,而黑袍人身前立刻浮现一道金光熠熠的屏障,剑雨撞在屏障上发出刺耳声响,随着剑影的攻击屏障也出现丝丝裂纹,此种情况下黑袍人速度不减反增,眼看着就要冲到两人前方,郑南槐两人却看到一道正在不断靠近的花型水纹急追而来。
那水纹看着像是两朵花托相连的牡丹构成,灵光流转遮空蔽日,看着像是某种特别的术法。
心念一转,郑南槐一手抱住燕北堂,另一手执剑飞快劈出几道剑光藏在剑雨之中,而剑光撞上屏障时立刻灵光闪烁,随即相互连接构成了一张剑网拦住黑袍人的前进,眼看着那几道剑光即将围成牢笼,电光火石间那黑袍人怀中却飞出一柄折扇,折扇迅速在他周身飞旋,硬生生撑出一道向后脱出牢笼的缝隙。
见状,郑南槐勾唇一笑。
就在黑袍人脱离剑网的下一瞬,那巨幅水纹也恰巧赶上,即便那黑袍人已有所察觉,仍是避之不及地碰到了水纹。
只一瞬间,水纹便立刻分为数个大小不一的圆形阵图一层紧接一层打入黑袍人体内,郑南槐抓准时机,扬手一抛,数枚雷光闪烁的法器趁此机会落到黑袍人身上炸开,虽被折扇打落几颗,但仍是成功借水纹燃起一团紫色电光。
郑南槐不敢托大,破幽随即赶上,几道剑光疾风骤雨般划入电光之中,即便如此,郑南槐还又拉着燕北堂撤远开来。
几道兵刃相接之声,郑南槐却拧起眉,飞快看了不远处的李小圆一眼,下一刻两人皆运转身法,堪堪避过数道裹挟着残余电光的灵刃。
直到此刻,郑南槐才见着这黑袍人的小半张脸,方才那数管齐下,将此人身上那件黑袍又是烧又是割弄破了大半,只可惜这人底下仍是一袭黑衣,无法借此判断他的身份,那双眼睛也是平平无奇半点特别之处也无,郑南槐蹙眉,试图用罪业瞳看清那人面上那条黑布下到底是何尊容。
但此人反应极快,瞬间抬手令折扇飞旋着袭向郑南槐,以此打断他的窥探。
这折扇绝非凡品,郑南槐侧头避过时犹可听见扇面划破虚空传来的锐利尖啸,一股尖锐的灵力也瞬间擦过郑南槐的脸颊,登时便传来一阵刺痛,抬手去摸,果然破开了一道口子。
“他的手臂!”燕北堂却忽地惊骇出声。
但郑南槐此刻背身抬剑架住回旋而来的折扇,恰巧看不到黑袍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他的手臂怎么了?”
身后的燕北堂却又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却是骤然响起的激烈打斗声。
折扇也改换了目标,不再与郑南槐角力,而是迅速飞回黑袍人手中,郑南槐忙转身去看时,就见李小圆已和此人交上手了。
与此同时,郑南槐也终于看到了燕北堂所说的手臂,只见黑袍人左手衣袖被烧毁小半,恰巧露出此人画着图纹的一小块上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