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体内那只鬼仙情况如何?”郑南槐按了按燕北堂的胸口,罪业瞳只能看出此刻燕北堂体内腾龙印的灵气已全然胜过先前经脉中似有若无的股股鬼气,他不知道燕北堂有没有看不出的不适之处。
燕北堂凝神感受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没有,其实自从上次在落月府醒来,我体内的鬼仙一直都毫无反应。”
那便是自己与那鬼仙对峙之后了,郑南槐拧着眉,难不成当时那道铭文除了唤醒燕北堂压制鬼仙以外还有别的作用么?只是他对铭文造诣不深,恐怕还得求助一下清碧长老了。
“我们明天晚些再走吧,我有事想请教清碧长老,待会儿江宴他们回来,我去和他们说一下这件事。”郑南槐想了想,和燕北堂商量道。
燕北堂自无不可,“你是想问沈怜时那道铭文的事?”
“嗯,”郑南槐点点头,“你不是也说那道铭文你从未见过,眼下正巧有个铭文专家,不问岂不可惜,这件事我倒没和江宴提起过,你说我要不要和他说?”
若是要解释这铭文的来源和用处,那势必要交代清楚那日在燕府所发生的事情,也包括他是如何习得搜魂术法,这样一来江宴说不定也会猜到他和那鬼仙的关系……想到这里,郑南槐心里有些作呕,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江宴好像对他懂得搜魂这种和鬼界摄魂术极为相似的术法接受良好,寻常人听了就算不被吓得离他三尺远,总也该大惊失色一下的。
郑南槐心里古怪,就也和燕北堂说了他的困惑之处。
“呃……很久以前我就觉得,江宴似乎对很多事都像是早早心中有数一样,”不料燕北堂听他说完,脸上也露出同样的困惑,“当初我在邬山城差点未能脱身,是他们两人忽然出现,江宴分明不知在西州发生了何事,但他立刻就认出了我的身份,后来也屡次解了我燃眉之急……不过那时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乱,我都没注意到他们是如何得知我的情况,你这样一提,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难不成天启还会告诉他我们两的事么?”郑南槐话到最后连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有点太牵强了吧?”
看他憋着笑,燕北堂也牵起嘴角,“兴许吧,也有可能他认识了什么能窥探天命的人呢?前些日子我听喻焕和三浮聊天,听到他们提起南荒出现了一个……用普通人的说法就是,很会算命的半仙?说不准江宴就是这样得知我们的事的?”
修界还从有过这样的能人,郑南槐略带惊异地看他一眼,“真有这样的人?真能算出一个人的命运?”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看他故意做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燕北堂忍不住伸手将他往怀里搂紧了些,“总归江宴对我们算得上是赤诚相待,他如何知道这些我们自己都不清楚的未来无关紧要。”
他说话时胸腔贴着郑南槐身侧微微震动,温热又富有生命气息的怀抱让郑南槐此刻也没有什么深入探究此事的想法,“嗯,你说得对,这些不重要。”
按着燕北堂圈在自己腹上的手臂,郑南槐垂眼扫了下地上的一片狼藉,想起那黑暗中指引他的白衣男子,就将自己所遇到的事给燕北堂说了一遍。
“刚才江宴说,那白衣人是他认识的人,该不会是江家的先祖吧?又为何是选中我来指引腾龙印所在的地方?”郑南槐抿着下唇,又想起他在朱雀秘境也是这样玄之又玄地拿到一枚腾龙印的,心里不免越发觉得既是神奇又是不解,“你说……那引着我去重蝶谷、镇邪塔这些地方的人,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才选中我的?”
此话一出,燕北堂也凝重起来。
只是这个猜想实在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会有此等奇遇,别人又是怎么断定你就可以得到先人的帮助来找到腾龙印……”
郑南槐也蹙着眉,身体却逐渐僵硬起来。
他是搜取过杜逢记忆的,知道许多罪业瞳之祸的内幕,先前他们与江宴提及如何找到邬山城与罪业瞳之祸有所干系的证据,郑南槐其实已有了些成算,但眼下提起,他才想起杜逢脑海中,或许是有能解答现在这个疑问的办法的——
那便是鬼仙,除开叠鸦之外的两位鬼仙。
根据杜逢的记忆,郑南槐能大致理清楚当年皇甫奉七携逃至西州乌木圭的事鬼仙尝幽的一缕神魂,而这缕神魂起初就养在皇甫昭的王府里,所以皇甫奉七一个只有微末修为的半吊子修士才能接触得到他。
至于王府是如何得到这缕神魂的,在杜逢的记忆里没能找到答案,即便是杜逢这样他们认为是罪业瞳之祸核心的人物似乎也完全无法直接接触到尝幽神魂,只能从皇甫昭父子口中偶尔探听出一些讯息来:
比如,这缕神魂的确是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修界大人物送过来的,也的确是用来协助他们可以更快地找到“质量上乘”的罪业瞳,但除了这对父子其他人都无法与之接触。
皇甫昭一朝咽气归西,皇甫奉七又不是个能成事的,杜逢三两句无中生有,再加上点搅弄人心的小手段就把皇甫奉七吓得想出带着尝幽神魂逃往鬼界的糊涂招,偏生杜逢就是想要把这缕神魂收为己有,皇甫奉七这一走反倒连人带神魂都被修界打没了,王府还没了话事人,害得杜逢自己成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