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虚无中,郑南槐心底却闪过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这样的事情曾在他身上上演过了一次。
他试图让身体落到实地却不得其法,反倒觉得自己像是成了离体的魂魄逐渐飘了起来,晃晃悠悠地也不知是要飘往何处去,只觉似乎游荡了许久才从眼前一片浓得看不清的黑暗中见到一点白光。
靠近之后,郑南槐才发现那白光其实是个身着白衣一头银色长发的青年,对方似乎已等了他许久,不等郑南槐做出反应,就后知后觉地被握住了手,神奇的是在那瞬间郑南槐便捡回了身体的实感,不再如之前一样飘荡在空中。
而白衣人也轻声道:“果然没错。”
郑南槐更是没明白他的意思,随后就看到这人朝下方指了指,下意识低头往下看时就被一抹微凉的气息点中眉心,霎时间只觉灵台清明,身躯也骤然落回了一处容器里,再睁眼,就见到燕北堂毫无血色的脸。
不过随即燕北堂便松了口气,还用力将他抱入怀中,语气里还带着点心有余悸:
“你总算醒了……”
郑南槐一时愣神,便由着他抱,自己则抬眼扫了下四周,发现眼下他们又回到了江家祖宅的破旧祠堂中,江宴和贺行章也在一旁,甚至还有那个萧沉康,不过这人是被打晕了放倒在边上的。
见他醒来,江宴也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燕北堂的肩膀,“好了,让我看看小南的情况。”
郑南槐这才被松开了来,神智也渐渐回笼,待江宴把完脉,郑南槐就问道:“我们方才不是还在大街上?怎么回到这里来了?”
闻言,江宴没好气地叹了一声,“你之前不是说过,这人的阵旗被人动了手脚么,所以他刚收回第一支阵旗阵法并未关闭,而是变了运转规律,不知为何好巧不巧还和行章先前布设的阵法发生了共鸣,差点融出一个杀阵来。”
他看了眼萧沉康,“这人还算有两把刷子,觉察到江家祖宅里另有一个大型阵法,只有先找出大阵的阵眼才能破阵,这倒好办,把他丢在外头又怕死在阵里,只好打晕了带进来,不过你忽然像丢了魂一样可把大家伙给吓死了。”
“那小南现在情况如何?”燕北堂急忙问。
“很好,力能扛鼎好得不得了,”江宴笑了一声,随即挑了挑眉,“方才你的神魂得了什么奇遇,你的身体简直像喝了什么琼浆玉露一样,较之先前可是要好上太多。”
他前面半句让燕北堂松了口气,紧绷的身躯也松懈了下来,听到后半句又忍不住扭头来看郑南槐。
郑南槐对上两人的目光,先是皱了皱眉,“奇遇?我就是觉得自己的神识好像被抛到了黑暗之中……难不成,是那个白衣人?”
“什么白衣人?”燕北堂蹙眉,似在思考什么。
想起那身着白衣的人,郑南槐便低头看去,这一动作看着有些突兀,江宴便问道:“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郑南槐伸手摁了摁身下的木板,“我是什么时候晕了的?”
“到了祠堂之后,一个没注意你就已经倒在地上了,”江宴脸上越发困惑,“我们没有挪动过你的位置,是这地板下有什么吗?”
忆及白衣人往下一指的手势,郑南槐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应该是。”
话音未落,江宴身后的贺行章就扬了下手,一道剑影飞出落在萧沉康身前,随即扩散为一道灵光流转的结界,郑南槐这才将自己在黑暗之中见到白衣人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才一说完,江宴便高高扬起眉,“我知道那位神君,想不到他竟与你有这样一段缘分,既然他说这底下有东西,那就撬开搜一搜吧。”
但燕北堂提出了异议,“不过若是这底下藏了什么异宝,应该早就被人拿走了才是,或许不是只用撬开地板就能看见。”
江家祖宅被大大小小扫荡过那么多次,祠堂这种地方必定是重点关注的目标之一,真有宝贝确实留不到今日。
江宴却摆了摆手,“不怕,这不是有个正统江家人呢吗,有情况我就滴血验亲一下。”
他身边的贺行章还想说什么,被江宴瞥了一眼还是把嘴闭上了。
四个修士干起活来自然是又快又好,三两下就把众人脚下的木板彻底撬干净了,不出所料,只凭肉眼神识去扫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还是贺行章闭目凝神搜寻了片刻,才不甚确定地划出了一块区域,恰恰就在燕北堂脚下。
郑南槐犹豫一瞬,拉住燕北堂的手悄声道:“你能试着催动一□□内的腾龙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