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朔鬼门有变,郑南槐与燕北堂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皆是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未有迟疑,破幽和绥世已调转方向朝着云萧府的方向而去。
离云萧府越近,郑南槐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愈发躁动不安,全身血液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奇特的气息而兴奋地运转着,越是如此,他心头那颗巨石越是高高挂起——
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血脉秘密,自然也明白这种兴奋意味着什么。
鬼门恐怕被人打开了。
这一预感在他周身都因外界异常的阴寒而瑟瑟发抖时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然而尽管他一边遏制不住地泛起一层汗毛,身体内的热浪却逐步猖獗起来,外冷内热的双重夹击下郑南槐甚至感到浑身的血肉都在隐隐泛痛,然而也是在此时,他心口处渐渐涌出一股清凉的灵气,这股灵气逐步浇灭那越烧越烈的古怪热度,也让他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
是木石之心在起效。
郑南槐不由感到庆幸,还好先前碰巧得到了木石之心,否则他眼下恐怕又得经受一番走火入魔般的折磨。
然而也是下一瞬,他猛地看向不知何时落到侧后方的燕北堂,果然看见燕北堂额上已布满冷汗,脸色已惨白如纸。
他都会对骤然攀升的鬼气有所感应,何况燕北堂体内封印着的那只鬼仙。
来不及思考太多,郑南槐忙抓住了燕北堂的手腕,入手的滚烫证明燕北堂情况十分不妙,他已不适合再御剑了,郑南槐用力将人揽到破幽剑上,同时加大了手上注入燕北堂体内的灵力。
这样一来,郑南槐下意识放慢了行进的速度,直到燕北堂重新能够自己站直身子时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我们快点走吧……”
他话音未落,郑南槐怀里又是一烫,定是玉简再度发热,洛凌霄催得这样急,可见乘仙宗的情况已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燕北堂指间已飞出数只灵蝶,他下唇都被牙齿刮破,勉强开口道:“我让白献涿他们过来帮忙疏散百姓,再快些……”
不多时,破幽已带着两人进入云萧府地界,只是才到距离乘仙宗还有大半个云萧府城门,两人视野中就可以见到远处索云断崖上那扇耸入云间的度朔鬼门。
此刻鬼门两扇门页已朝着两边打开,远远的就能见到门内是一团幽绿色的漩涡,漩涡之中正有一道道黑色阴影不断涌出,那些便是从轮回境借鬼门逃窜过来的游魂。
先前乘仙宗也出现过一次度朔鬼门,那时他们前来支援时并未见到鬼门出现,只是协助乘仙宗清理那些逃窜的游魂怨鬼,那些游魂多半没有神智,但却会下意识毫无节制地吸食活人的生气,鬼门大开最棘手的不只是那些存留些许神智的怨鬼,还有这些数量庞大的游魂。
底下城中已是一片混乱,好在仍有许多各门各派还未来得及离开的修士在帮着安抚组织那些恐慌不已的凡人,没让局面太过失控。
两人当下最重要的仍是赶往乘仙宗,是以未在城内做过多耽搁,不多时就已靠近了索云断崖,那些游魂感知到活人的气息,纷纷朝着两人飞来。
未等郑南槐抬手召出破幽剑影,绥世的金光便划过身前,将那些游魂尽数割散,伴随着剑锋破空的是那些游魂崩散之际发出的尖声哭嚎,郑南槐将燕北堂的手握得更紧,让源源不断的木石之心灵气涌入对方体内。
两人离度朔鬼门越近,周围聚拢过来的游魂怨鬼就越多,若只是游魂倒好解决,但怨鬼要难缠许多,燕北堂的状态在鬼气越浓厚的地方就越差,郑南槐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一心二用,他皱眉扫了眼四周已浓稠得宛如实质的游魂怨鬼,心念一动,脚下的破幽立刻转变了方向,带着两人绕过断崖崖顶。
断崖坡下此刻已站满了乘仙宗和其他门派的修士,众人正在试图撕开一道口子靠近度朔鬼门,忽地见到天际群鬼乱舞中忽地一道灵光乍现皆是一惊。
剑光穿破游魂发出声声清啸,宛如在黑夜之中刺出一束夺目耀眼的湛湛金芒,几个修士一时看得愣住,在看清金芒之中踏剑而来的人的面孔后更是短暂地僵住手上的动作。
“是……是郑南槐!”有几人大声惊呼,旁边顾着诛灭游魂怨鬼的修士仍无暇顾及,直到众人面前猛地有两道长虹剑光呼啸而过,暂时解了燃眉之危时他们才得了喘息之机。
破幽和绥世势不可挡,眨眼间为修士们开出一小段可以乘胜追击的空地,众人立刻抓准机会朝着度朔鬼门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