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看那洛凌霄岁数比我还小些,但听洛少微说她提过好几次公羊昊,说什么还好公羊昊蠢,我猜她想说的应该是还好她蠢,否则公羊家也不会衰落,自然也没有洛家今日的显贵,”
长冬府城外的官道上有行人与马车来来往往,郑南槐他们走在路旁并不显眼,自然也放松许多,郑南槐紧握着燕北堂的手指,身体也不自觉地贴在燕北堂身侧。
“不过你这样一说,洛家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那她又为什么还能对一个离她很久远的人记忆如此深刻?”郑南槐低着头看向自己和燕北堂的脚尖,发现两人的步调是一致的。
他说这些时的状态很是随意,旁人一看也只会当是一对道侣在闲聊,丝毫不会提起兴致来仔细探查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了长冬府。
“兴许是听洛家的长辈提到过吧,”燕北堂垂眼看向郑南槐低着的脑袋,心中涌上一股仿佛此刻两人已抛却了很多俗事,只是像这样闲来无事的漫步的错觉,“公羊家最后一支的族人似乎嫁入了洛家,可能她那一支再往上就是姓公羊的。”
“原来如此,世事果真变幻无常,原本是附庸的存在,最后反倒成了庇护的去处。”郑南槐喃喃自语道。
身边的人忽地停下脚步,郑南槐回过神来就见眼前是一处饰品小摊,琳琅满目的香囊香包挂了一排,燕北堂正逐个仔细查看那些颜色各异的穗子。
“你要买这个吗?”郑南槐探头去看,“你要挂在哪里?”
他记得燕北堂如今身上什么饰品都没有,连命牌也早就毁在了西州。
“我没有可以挂的地方,”燕北堂摇了摇头,“你喜欢哪个?”
郑南槐一愣,“给我的?”
“嗯,你好像不太喜欢现在那条,趁这个机会换一个吧。”燕北堂将几条泛着浅浅银光的链子递到他眼下。
隔着银链,燕北堂的脸庞被微光分成碎片,郑南槐皱起眉,正欲说些什么时被一旁的摊主出声打断:“哎呀你们要买快点,要下大雨了我要收摊了。”
燕北堂唔了一声,大手一挥将所有的穗子都买了下来,让那摊主喜滋滋地收摊走人。
“她说得对,快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躲。”燕北堂拉过郑南槐垂在身侧的手,带着他躲到了街边巷后的一处草棚里。
两人才走入草棚,雨滴就落了下来,并眨眼间连成发白的雨幕,雨声稀里哗啦地响在这片天地间。
燕北堂挥袖掸了草棚围栏上用来歇息的木板,“坐一会吧,这种雨会下好一阵子。”
“嗯,感觉下了雨也有点冷。”郑南槐坐在燕北堂身边,垂眸看着燕北堂盖在他手背上的指节。
“是这样的,”燕北堂掌心泛出热意,拉过郑南槐另一只手帮他暖着,“幽州的春天也很冷。”
他手上的茧子蹭过郑南槐的皮肤,刮得有些发痒,郑南槐下意识缩了缩手指,被更用力地攥住后才偃旗息鼓。
“我只是更喜欢原本的那一条。”郑南槐突然说道。
原本正看着棚外雨势的燕北堂一愣,“什么?”
下一刻他才反应过来郑南槐说的是什么。
他有些惊讶,又带着点自嘲,“我还以为你会想把它换成新的呢。”
说着他就从乾坤袋里取出了一条颜色不那么显眼的红穗银链,郑南槐也把铃铛取下,看着燕北堂为它换回那条旧穗子。
那是在很久以前去阅锋山寻剑时,由同一个人为他亲手挂上的。
郑南槐觉得那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