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句话,郑南槐点点头,无意识地摸了摸那些落满灰尘的笼子,神色晦暗:
“这些被挖出眼睛的人不全都拥有罪业瞳,另外那些被关在这里活活熬死的也是如此……也许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将目光放在罪业瞳上,也没丧心病狂到要用修士的身体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绪,燕北堂朝他靠近了一步。温暖的气息朝自己传来,郑南槐略舒展了紧皱的眉头。
“既然很有可能是最初的暗场,说不定这里遗留的线索会多一些,出去后也得传讯给白老头他们过来好好调查一番。”郑南槐吸了口气,暂时将心中的情绪敛好。
燕北堂点头,“我会告诉他的,我们先出去吧。”
“嗯,”郑南槐朝着两人原先来到这里的那面石墙走去,他们方才钻出暗道时被打开的石板就自行回转恢复原状了,郑南槐按住石板略一用力,发现这石墙纹丝未动,心下便略沉了沉。
走在身后的燕北堂也注意到不对,跟着上前推了推石墙,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双手用力试着将石板推开,但即便两人都在未动用灵力的情况下铆足了劲儿,这墙壁也岿然不动。
“难不成还是单向门?”燕北堂狐疑道。
郑南槐也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手中破幽现形,他握紧剑柄,犹豫着要不要干脆一剑将路劈开。
正踯躅时,燕北堂按住了他的手腕:
“还是先找找这个暗场有没有别的出口吧?这里毕竟是地下,这儿的王爷又好像更喜欢用机关奇巧,倘若你这一剑下去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可能会就此陨落了。”
他嘴角带着几分笑意,郑南槐看他一眼,挑挑眉收起了破幽。
燕北堂揉了揉他手腕上的骨节,“其实我觉得古怪,这个暗场虽说不大,但毕竟是用来囚禁残害他人的地方,难不成这些人抓进来和送出去都从王爷的卧房里走吗?应该还有别的出口。”
跟着他看向暗场内部,郑南槐也认同了这个说法,“你说得对,这个暗场里关的人不算少,再看我们刚才翻到的那些籍册,这里关过的人远不止我们发现的那几具骸骨,之前的人应该被他们从另一个通道处理掉了。”
心中多少有了成算,两人便重新将整个暗场都检查了一遍,最后果真从一块完美融入周围的假山岩后面找到了一扇门,除此之外,还在门旁发现了一具姿势奇怪的骸骨。
“这个人是没来得及离开暗场吗?”燕北堂蹲下去检查尸骨,“他身上也没什么外伤,看起来也是被在这里关到弹尽粮绝熬死的。”
郑南槐指了指这人身上残存的衣服碎片,“看他衣着,应该不是被抓来这里的,也许是驻守在暗场里做事的修士,不过修为不怎样,应当只有寻常外门弟子的程度。”
正说着,燕北堂从骸骨里摸出了一个玉简,“这是什么?”
话音未落,玉简便自行弹出了一段字句映在空中,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一小片。
两人仔细读了读内容,发现是关于如何处理被抓来的那些人、暗场的进出规则以及取出顶头想要的东西后要如何交接。
“索云断崖崖底?”燕北堂的目光锁定在最末尾的地方。
郑南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难不成这件事里还有乘仙宗的手笔?”
“不管有关无关,他们会把取出来的眼睛送到索云断崖崖底,那里又在乘仙宗宗门范围内,无论如何总是有所干系的,既然那里肯定也有问题,我们想来也得去一趟了……”
索云断崖对普通人来说太过险峻,所以断崖周围都被乘仙宗封锁了起来,要想下到崖底,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乘仙宗内下手,近来乘仙宗在办道侣大典,若想混入宗内去索云断崖崖底,这可能就是最好的激活了。
两人决定了下一步该怎么走,便将地上的骸骨收了起来,看向骸骨旁边的石门。
燕北堂看着门前那块地面,“看来他们更经常用这扇门进出,也许我们走过来的那条通道是王爷自己使用的,毕竟通往自己的卧房,特地设置为只能从里打开的门页机关也算合理。”
“我也觉得大抵就是这个原因,这扇门不是用龙晶打造的,不过上面有一道阵法。”郑南槐看向布满尘土的门页,用罪业瞳看去,门页上正有一道灵光微弱的阵法在缓慢流转。
郑南槐将阵法复刻在了地上,他对阵法的研究不及燕北堂,破阵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对方好了。
果不其然,燕北堂观察了一会儿阵法铭文便将阵眼指了出来,郑南槐依样画葫芦地破开了门上的阵眼,只听一声逐渐衰弱的嗡鸣,那扇门像是霎时变得更陈旧了些。
这回燕北堂只轻轻一按,石板便轰隆着缓缓移开,外界泛着凉的空气便涌了进来,与此同时还有几声叽叽喳喳的鸟鸣。
门外是一片十分僻静的草地,郑南槐和燕北堂走出门外,发现四周人烟稀少,这个出口似乎设在了郊外,眼下天际已开始泛出鱼肚白,他们竟在王府里待了一个晚上。
按着燕北堂的建议,郑南槐复原了门上的阵法,阵法刚一启动,石门便融入了这篇荒野里,两人将自己的行迹清理干净,这才往他们先前租下的小院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