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时候满眼欣喜地接过娃娃不一样,现在的谢徽雪心情复杂。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江蓁,从来都是她,那她为什么拼命保护自己又纵容别人伤害自己呢?
江蓁到底是什么身份?
江蓁已经走了,谢徽雪看见了她被毛衣针磨得微微变形的指腹。
谢徽雪在房间里又仔细看了布娃娃很多遍,然后把它放到了柜子里。
他没有看到柜子里的布娃娃眼睛微微眨了眨,原本毫无生机的眼睛此刻好像透漏着愉悦。
谢徽雪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然后他猛然惊醒,屋里也没有另一个人的动静。
奚川去哪儿了?
谢徽雪走到浴室,浴室里连一点水汽都没有,显然奚川早就已经不在了。
那他会去哪儿?
谢徽雪下楼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他打了电话,奚川很快就接通了。
“你在哪儿?”
“回来了。”
电话里传来杯子破碎的声音,奚川挂了电话。
谢徽雪以为是奚川受了伤,也忙回了屋。
只不过屋里的场景和他料想的并不一样,奚川并没有受伤,受伤的那个人正躺在床上,浑身伤痕,那个人有着和谢徽雪一模一样的面容。
他的伤痕不再流血,只不过看起来很严重,奇怪的是他们之间的联系好像断了,那些伤痛并没有加注到谢徽雪的身上。
此刻奚川正在喂他喝水,‘谢徽雪’有气无力地喝了几口便昏睡了过去,奚川还在凝力为他疗伤。
“你是在哪儿发现他的?”
“二十里外的废弃服装厂。”奚川道。
“二十里……”谢徽雪看他:“二十里你都能感觉到……”
他自己都感觉不到。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
“他叫你?”谢徽雪把目光移到床上的‘谢徽雪’,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奚川也收回了手。
就在奚川要起身的时候‘谢徽雪’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别走。”
奚川真的没再走,他对谢徽雪道:“你先去睡吧,我照顾他就行。”
谢徽雪握了握手,手心的刺痛令他回神,他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什么叫你照顾他就行,难道还要我陪你一起照顾他吗?
奚川未经允许就把人带到他的床上,尽管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但现在奚川要把他赶出去,难道他比不上另一个‘谢徽雪’吗?
这种思想冒出的瞬间又被压了下去,他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奚川的看法呢?他为什么会被奚川影响呢?
谢徽雪看起来很平静,他关上门出去了,看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只有谢徽雪自己知道他还是在意的,比如此刻他躺在床上彻底睡不着了。
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纠结什么,可是越想奚川的那句话他就越气。
不对……
那是他的房间,要出去也是他们出去,为什么他自己要换房间?谢徽雪一想就更气了。
难道他也喜欢上了奚川?所以才会这么在意?还是说他只是习惯了奚川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感觉,毕竟没有人对他那么好……
谢徽雪没睡多久就醒了,他下楼的时候看见‘谢徽雪’似乎还不舒服,按着奚川的手,而奚川的手在‘谢徽雪’的心口上。
他们两个离得很近,‘谢徽雪’把头枕在奚川肩膀上朝他挑眉,眼睛里的挑衅非常明显。
“他……他是谁啊?”‘谢徽雪’惊恐地躲到奚川身后指着谢徽雪道。
奚川把‘谢徽雪’挡在身后,看着谢徽雪动了动唇:“徽雪。”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是谁’。”谢徽雪笑着走下楼梯,把躲在奚川身后的‘谢徽雪’拉出来,“这次你又想玩什么戏码?”
‘谢徽雪’紧紧抱着奚川的腰埋在他身后:“你为什么叫他徽雪?我才是谢徽雪啊。”
奚川似乎想挣开‘谢徽雪’,但腰间的手更紧了,他握上了那双手,又不敢去看谢徽雪:“徽雪。”
“你这一声是在叫他还是在叫我?”谢徽雪捧过奚川的脸,正视着他的眼睛:“看着我说。”
“我……别这样……”奚川道:“你们都是。”
“那你怎么不看着我说?”
‘谢徽雪’紧紧搂着奚川,已经埋在他背上哭泣起来:“阿川……你不爱我了吗?我才是真的……”
谢徽雪松了手,奚川把‘谢徽雪’抱在怀里安慰,谢徽雪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你是谁?!为什么冒充我哥!”
“你为什么在我家?”
谢韶清和江蓁一前一后地出现,质问着谢徽雪。
奚川别过了眼睛不去看他。
又是这套故事,谢徽雪心中冷笑,毫不犹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