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遇到了一见钟情的女子?还是被朋友拉去凑数?亦或是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叶凡的思绪愈发混乱,各种各样的猜测在他心中此起彼伏,但每一种可能都显得那么牵强,无法形成一个合理的解释。
下午的小聚在温馨与欢乐中结束,当阳光逐渐变得柔和,洒下金黄的余晖,叶凡在送张彼得下楼时,内心的疑惑和担忧终究还是按耐不住,终于鼓起勇气问起了此事。
张彼得向来对叶凡从不避讳,听到叶凡的询问,他坦然地说道:“这个与我一起开房的人就是柳卉。”听到这个名字,叶凡瞬间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
柳卉?她不就是那个多年前张彼得还在超市里做美工时认识的那个大他三岁的大姐姐么?想当年,张彼得初入社会,在那充满烟火气的超市里,与柳卉相遇。那时的柳卉,成熟、优雅,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让张彼得为之倾心。
女大三抱金砖,他俩刚认识时这也到是一件好事儿。张彼得满怀热情地追求着柳卉,为她写诗,为她送花,为她做了许多浪漫而又疯狂的事。可命运似乎总是爱捉弄人,张彼得追了几年都没追上她呀!
回想最初张彼得对叶凡提起柳卉这个名字那不得将近是十年前了。岁月如梭,时光飞逝,十年的光阴仿佛就在弹指一挥间。如今那位大姐姐早已成婚,过上了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天!张彼得不会上了什么当吧?叶凡的心里开始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替这位老朋友担心起来。他在心里不停地琢磨着,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者是柳卉的婚姻出现了问题?无数个疑问在叶凡的脑海中盘旋,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没事儿,你甭管了。”张彼得这句简短而坚决的话语,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阻断了叶凡想要继续深入交流的念头。这句话与叶凡母亲关于租店那事儿时所说的几乎是同一种语言,那种不容置疑和拒绝沟通的语气如出一辙。
想要沟通并抵御潜在危险的叶凡,面对这种强硬中断对话的方式,顿时感到手足无措,也是无计可施。他原本急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担忧,想要为朋友出谋划策,避免可能出现的不良后果,然而此刻却如同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满腔的热情瞬间被浇灭。
无奈之下,叶凡只能给自己内心留下一个“敬请期待”了。他的心情复杂而纠结,既有对朋友的关心,又有对未知情况的忐忑。既然张彼得不说,那叶凡也只能暂时尊重他的决定,把这件事默默地记在心里。
叶凡深知,有些事情或许只有等到时机成熟,朋友才愿意敞开心扉。但他也做好了准备,以便日后万一真的发生了不好的结果,他可以回过头来审视自己的判断到底对不对。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担忧只是多余,希望张彼得真的能够处理好一切。
说来也怪,自从叶凡回顾了自己的“青春路”之后,仿佛开启了一扇神秘的命运之门,意料之外的事情总是一件一件接踵而至,如同连绵不断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生活。
叶凡还没结婚的时候,每当闲暇无聊之时,他常常会选择混迹于爷爷身边。那时候,爷爷就像他温暖的港湾,给予他无尽的关爱和庇护。每隔几周,爷爷总会从那陈旧却装满了岁月痕迹的钱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 100 块钱来,满脸慈爱地递给叶凡,让他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那 100 块钱,在当时对于叶凡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他总是满心欢喜地奔向市场,不是买上一只香气四溢的烤鸭,让那油亮的脆皮和鲜嫩的肉质在舌尖绽放;就是挑选上一些新鲜的羊肉片,想象着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涮火锅时的温馨场景。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叶凡结婚后住得离这儿远了。空间的距离虽然拉长了,但亲情的纽带从未断裂。爷爷组建的家庭小聚,就由叶凡父亲负责通知他。每当接到父亲的电话,叶凡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暖流,那些关于爷爷的温暖回忆便如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今天,叶凡像往常一样忙碌了一整天,又收到了一则通知。下班后,他匆匆骑上那辆略显陈旧的自行车,朝着爷爷家的方向赶去。与此同时,高雯也正朝着同一个目的地前行。
当他们在爷爷家汇合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了一顿热乎乎的涮羊肉。温暖的屋内弥漫着羊肉的香气和浓浓的亲情。
用餐结束后,爷爷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休息。叶凡出于关心,也随即跟了进去。
一进小屋,叶凡便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爷爷的神情看起来十分萎靡,昏暗的光线中,叶凡觉得爷爷的状态很不对劲。他赶紧打开日光灯,刹那间,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而眼前的一幕让叶凡的心猛地一揪。只见爷爷的脸竟然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黄颜色,那黄色暗沉而憔悴,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叶凡立马想到可能是肝病,他的心中瞬间充满了担忧和恐惧。他毫不犹豫地冲出小屋,把父母叫进屋观看。父母走进屋,看到爷爷的脸色,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们沉默了片刻,然后对叶凡说道:“叶凡,你先回家去。我们再观察观察,明天早上如果还是不行我们带他去医院。”
叶凡站在原地,满心的焦虑和不安。他望着父母和爷爷,想要坚持留下来一起照顾,但又明白父母的决定也是为了他好。最终,他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爷爷的家。
过了一个晚上,情况愈发糟糕。爷爷不仅脸依旧呈现出那种令人揪心的黄色,就连身体的皮肤也开始发黄,仿佛被一层病态的黄纱所笼罩。
一大早,叶凡的妈妈心急如焚,颤抖的手迅速打起了 120 。很快,急救人员就赶到了。他们动作熟练而迅速,将爷爷小心翼翼地放在担架上。
爷爷被担架抬着缓缓下了二楼,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在被抬进救护车的前几秒,爷爷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上飘动的云。那洁白如雪、悠然自在的云朵,对于爷爷来说,竟是那般陌生而又亲切。
要知道,因为害怕自己不小心摔着,爷爷已经有三五年没有下楼了。这几年,他被困在那小小的房间里,错过了太多外面世界的精彩与美好。此刻,望着那飘动的云,爷爷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有对久违景色的欣喜,也有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无奈和担忧。
爷爷一共入院五天。这五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满了未知与期待,也弥漫着紧张与担忧。
第一天,叶凡心急火燎地赶来。躺在病床上的爷爷面色憔悴,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渴望。爷爷说想听京剧,叶凡连忙用手机在他耳边放那段熟悉的《空城计》。爷爷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悠扬旋律,嘴微微地张开但没有声音,仿佛是他在心底默默地吟唱。这个场景曾经在最早居住的小院子里无限次地出现过,那时的阳光温暖,微风轻拂,爷爷永远是张着嘴不出声,却沉浸在京剧的世界里,脸上洋溢着满足与陶醉。
第二天,叶凡大伯叶作鑫从临海县匆匆赶来。他一身正装,神情严肃,如领导检查工作一般问叶凡父亲叶作民,“治疗一天的效果怎么样?该用药就用,这看病的钱我包了,事后找我报销。”那语气坚定而果断,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三天,大夫面色凝重地说爷爷不太好了,需要输些人血白蛋白,然而这个医院没有,需要病人家属自己协调。“你看他都那个样子了,再这么治下去也是受罪,不如不输了。”叶作鑫皱着眉头说道。叶作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痛苦。“我去学人血白蛋白……”叶凡毫不犹豫地撂下这句话后,给高雯打了电话,通过关系找到了两瓶人血白蛋白。
第四天,两瓶白蛋白缓缓输进血管后,爷爷的精神开始好了些,话也多了起来。除了唱戏时光张嘴不出声之外,剩下的都还好。夜晚,隔壁床的人在吃方便面,一壶开水冲开了调料包,类似牛肉的香气立刻弥漫在整个病房。爷爷望着那碗方便面,眼中闪过一丝渴望,他提出也想沏一碗方便面吃。叶凡爷爷这辈子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从来不舍得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一碗唾手可得的桶装方便面,对于别人来说再平常不过,可爷爷这辈子竟然一块都没吃过。然而,最终这一顿小小的愿望也未能如愿。
第五天,爷爷的病情急剧恶化。他嘴里开始返出带有臭味的黑水,不停地咳嗽,那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喘气声也比前几天更加频繁了,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艰难。凌晨 6:00,叶凡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收到母亲一条短信:爷爷过去了。这几个字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叶凡瞬间清醒,泪水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