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深知自己的失态,可他却无力阻止,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他的言行。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张彼得的愧疚,可嘴里说出的话却依然带着尖锐的刺。这种矛盾与挣扎让叶凡更加痛苦,也让他和张彼得之间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和压抑。
“我们家有浴缸啊?”张彼得急切地说着话,用他那动物一般傻呼呼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叶凡,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在焦急地等待着叶凡给出一个令他满意的回答。
“我学校里有淋浴!”叶凡仍旧没好气地回答着,他的声音中满是不耐烦,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写满了烦躁。
“不是,浴缸能泡泡,你得解解乏。”张彼得赶忙解释道,他的语气里透着关切,眼神中满是真诚,试图让叶凡明白他的好意。
“我不洗,我不乏,我烦着呢!我回学校去了!”叶凡大声回答道,他的情绪几近失控,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那你想开点啊!”张彼得无奈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看着叶凡那决绝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担心和无奈。
别了张彼得后,叶凡形单影只地来到了城市中心的那个圆形公园。这个公园对于叶凡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里是他每次回学校时等长途车的固定地点。
以往,当他站在这里时,内心总是充满了喜悦和期待。因为每次回到杨镇,他便能见到心心念念的涟漪,那是他心中最温暖的港湾,每次相见都如同春风拂面,让他感到无比幸福和满足。
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她已经不在那里了,曾经的美好瞬间如同破碎的镜子,难以拼凑完整。而自己还没有毕业,学业的压力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他的脚步。无奈之下,他只能孤零零地回到那个没有涟漪的地方,继续自己枯燥乏味的求学生活。
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叶凡感到自己无比渺小和孤独。他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失落,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那曾经充满希望和梦想的校园,此刻在他眼中也变得黯淡无光,因为没有了涟漪的陪伴,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如往常一样上车后,叶凡疲惫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将头轻轻地依着那凉凉的玻璃窗。以往,他这样做是为了能在途中好好休息一番,以便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去见心爱的涟漪。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是因为刚刚经历了崩溃,身心俱疲,体力耗尽而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令叶凡感到一丝欣慰的是,尽管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竟然在车上作出了这样一个美好的梦。梦的开始,便是他去涟漪家的那一刻。他缓缓地走进那热气腾腾、充满生活气息的饺子馆,饺子的香气扑鼻而来。那句“阿姨好”还未来得及从嘴边蹦出,涟漪妈妈就放下了手中正在忙碌的笊篱,急匆匆地朝他走来。她的双手还时不时地抓着围裙,用力地擦去粘在手中的干面粉。
“叶凡来啦!来找涟漪啦!”她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温暖和亲切,就像是叶凡妈妈在旅游街的那家商店里看见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她会满心欢喜地走出柜台来迎接,眼中满是喜悦和热情。
“阿姨…”叶凡的语言显得有些迟疑,声音也微微颤抖。因为即使是在这美好的梦境里,他仍然带着现实中那段不愉快经历所带来的难受记忆,那些痛苦和纠结仿佛如影随形,让他在这短暂的美好中也无法完全摆脱。
涟漪妈妈热情地把叶凡引进了那件被他们称为“小黑屋”的房间。一进入房间,叶凡便看到涟漪的表情和现实里如出一辙,低着头,紧紧地皱着眉,似乎藏着无尽的心事。现实的记忆让梦境里的叶凡变得愈发谨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搬那把椅子,而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她的旁边。他的手也没有习惯性地放在她的膝盖上,而是轻轻地抓起了她的手,他那宽大的手掌温柔地盖着她那纤细的小手。
“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着急了。”叶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和关切。涟漪的眉头突然缓缓地展开了,神情也变得不再那样紧张,“我哪也没去啊?我就在家里。”
“那下次你不理我时能事先告诉我么?找不到你时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是病了还是不喜欢我了,我得知道啊!”叶凡急切地说道,目光中满是担忧和不安。
“你是不是傻!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涟漪抻出了压在叶凡手下的那只小手,用力地戳着叶凡的脑袋。那一瞬间,叶凡的脸上绽放出了幸福的笑容,整个房间的气氛也瞬间变得温馨而甜蜜。
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没有再问之前的几次“失踪”究竟是为了什么?也没有再问那天清晨宿醉的她被骑摩托的人送回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敢问,他心里清楚这里是梦境,一旦问完吵起来,梦就会醒来。他就只想和涟漪在那里安静地坐着,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美好。他们的脸越来越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就在他们嘴唇即将碰触的那一刻,门口轿车熄火的声音突兀地传了进来。他俩立刻像触电一般保持着距离,神情紧张地等待着那木门被谁打开。
“呦!叶凡来啦!来来来!放桌子,吃饺子!”涟漪爸爸那爽朗的声音传来,推门走了进来。此时的涟漪妈妈手中盘子里三鲜馅饺子的香气早已透过门缝传到了这间“小黑屋”里,那诱人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让人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