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鹊羽听出了话中的话,“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你少说也认识我十来年了,家里什么时候能左右我?”
“我是想说,你要是真喜欢上那女孩儿,不就是皆大欢喜的事儿吗?”严澄说。
凌鹊羽泄力窝进沙发,低头埋进衣服沉默许久。严澄盯着手里的袅袅白烟也没说话。性向这个话题向来敏感,严澄知道凌鹊羽很小离家去寄宿学校有很大的原因就是逃避,逃避去解释他为何与别人不同,为何对异性没有感觉,他又何尝不是经历了很多内心的斗争才接纳自己与别人的不同。
“澄哥,”凌鹊羽脸还是缩在衣领里,“你说,爱和性能分开吗?”
“也许能,我不知道。”严澄说。
“我觉得不能,性是身体发自本能的一种需求,爱也是,当我渴求那个人,身体也会有反应,我希望结合,我希望得到回应。但我一想到她是个女孩我就少了那种冲动,我是可以什么都不做,但如果她将来想亲近我呢?我要是做不到该怎么办……”
凌鹊羽求助似的看向严澄,“那样的话,会更伤害她吧?”
严澄也看了看他,说:“你都想得这么明白了,那是不是更应该保持点距离呢?”
道理是明白,可心动和喷嚏一样,等他发现的时候早就忍不住了。
“我还是想见到她,”凌鹊羽说,“但你也说得对,我该把握好分寸的。”
严澄搓了半天的水杯终于放下,没过多一会儿又端起来,没喝,又放下,踌躇半天才说话:“她要走了你知道吗?”
凌鹊羽眼里闪过茫然,连忙垂下眼掩盖失落,说:“你什么意思?”
“韩清霜,她今天说了几所学校,想要听听我的建议。她打算出国了。”
凌鹊羽抬眼脱口而出,“哪几所学校?”
严澄说:“你想做什么?”
凌鹊羽叹了口气,“就当我没问吧,她去哪也跟我没关系。”
嘴上说着没关系,凌鹊羽却是一宿辗转反侧没睡着,手机在手里也翻来覆去不得安宁,对话框上的字哒哒哒打完又啪啪啪删掉,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他早早地跑去美院碰韩清霜,似乎是想给她多一些机会告知动向,不,也许是想给自己多一些机会问。溜达到打了上课铃才碰到踩点赶到的张晴,张晴对他可没有好脸色,直到下了课出来看他还在才说韩清霜告了病假。
病假两个字压在心里沉甸甸的,可前一日与严澄的谈话也同样沉甸甸的,凌鹊羽掏出手机,索性把聊天记录往左一滑,删除。
严澄晚上回家,穿着他前一日带出去的羽绒服。原本看上去没啥异样的凌鹊羽回头一看就恼了,“韩清霜去找你了?”
凌鹊羽几乎是用吼的,把刚进门还没脱鞋的严澄吓了一跳。严澄愣了下,不与他一般见识低头换鞋,说:“嗯,她上午特意拿去我办公室,”也不知是不是故意,严澄做了个闻衣领的动作,说,“她好像还清理过,衣服是香的。”
眼见着凌鹊羽倒吸一口气张嘴想说话,严澄直起身不脱外套反而还扯了扯像模像样地胡撸两下,说:“那天我给她的时候还挺不好意思,我这衣服上个月跟我上山进洞回来还没洗,挺脏的。小姑娘拿过去一点没嫌弃,还回来还给我洗了。”话说完,他才慢慢脱下挂到玄关的衣架上,又低声嘟囔,“好像有个女朋友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