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丢了保护伞的韩清霜换回了安全的中性装扮,脱了妆捂得严实,他就能当个乖巧的女孩。他不再张扬,出错也就少一些。
错在了哪里,他已不想问。以女性的身份生活好难,以男性的身份穿女装生活更难,以真实身份则是难上加难,可人总要成长,妥协往往更轻松。
韩清霜把头发剪成齐肩,发泥抓几把,做回安全的男孩模样。
这日清晨,他如常去找张晴一起上课,但这天张晴不见了。
韩清霜翘了课,在张晴家里找到了躲在卫生间里面的她。
洗手台上一个小小的塑料杯,里面竖着一根试纸,鲜艳的两道赤色横线尤为醒目。
“霜儿,怎么办……”坐在马桶盖上的张晴泣不成声。
韩清霜在张晴前面蹲下,仰着头问:“这孩子你想要吗?”
张晴有些意外,回问:“你都不问问这孩子是谁的?”
韩清霜伸手捏了捏张晴发抖的手指头,说:“这跟我又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我能怎么帮你。”
“谢谢……”张晴把手指抽出来,一个回旋握住韩清霜的手,颤颤说道,“我……我能要吗?”
泪痕斑驳,张晴在试探着向韩清霜要一个支持。她握紧了韩清霜的手,脸上写着的绝望像是做了多大的错事似的。对于怀孕,一个生命于母亲而言如何重要之类,韩清霜共不了情。他身同感受的是这本就是她个人的事情,她却似乎需要别人的认同才能决定。
能不能要,除了母亲本人,谁也不该有决定的权力,她想要,却像要接受审判似的。
好可笑,张晴此时与他一样,没做错什么,又似乎什么都做错了,还要求得原谅。
韩清霜没回答她的问题,低声说道:“我陪你去医院先做检查,是不是需要建档?”
张晴嘴唇被咬得发白,双眼失焦低头不说话,眼角仍是止不住地涌出一股股水流。
事情似乎比眼睛看到的要复杂。
“这孩子不是我男朋友的,”张晴突然轻声说道,“朱赤桦他一直背着我跟很多女孩有关系,一年前我就开始跟他提分手,但他始终不同意,后来你也知道的,国画的章辰沙总来我们班借东西,他实际上是来找我的。”
张晴欲言又止,面露了难色。
韩清霜明白她在试图解释,但这些韩清霜毫不在意,谁对谁错都是她个人的事情。除去不在意,韩清霜始终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愿打探,他打消张晴的顾忌说道:“张晴,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能帮你做什么。”
张晴听罢抽噎得更厉害,断断续续说道:“朱赤桦他手上有我的裸照,我甚至报过警,但他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行动,我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外面那么多女人,我不懂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霜儿,我就是想让他把照片删了,跟他分手。”
韩清霜眉头颤了一下没说话,心里倒是脏话轮番骂了一圈。
张晴继续说,“我也不想让章辰沙知道这个孩子,我不喜欢他,这孩子是他把我灌醉了半推半就才有的。”
韩清霜眼珠滚动,思索一二,旁的都没问,只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照片和分手的事儿交给我,那章辰沙呢?”
张晴一愣,眼泪都停了停,抓着韩清霜的袖子神色紧张地说:“我只是跟你发发牢骚,你可千万别管,朱赤桦这人没底线,招上他可没好果子吃。章辰沙家里是军区的,我们小老百姓可惹不起。他应该没多喜欢我,我想着要不我先休学,去个小点的地方偷偷把孩子生了,他们找不着我,没几天也就淡了。”
凭什么?做错事儿的又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