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团乱麻,看着眼前之人单薄的背影,很不是滋味,可一想到言阮此刻是为了什么和他生气,一股戾气便在他心中肆意乱窜!
言阮知道他来了,闷着头以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说道:“你可不可以让我单独静一静。”
顾林在他身后紧抿唇线,眼神异常不甘,半天吐出一句:“我知道我刚才说错话了,可是我不道歉。”
说话间仍死死盯着眼前之人拒绝的背影。
言阮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自暴自弃地回道:“随便你吧。”破罐子破摔得很明显。
后者却好像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在他身后又自顾自说道:“他有什么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作低姿态,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请示和我吵架的那股志在必得的劲儿去哪儿了?”
言阮自嘲一笑,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他知道就好了。
俞峸池只用随便发号一声施令,他就会屁颠屁颠地为他父亲的葬礼忙前忙后,可他转头却带着新欢,与他正大光明地一起在大厅接待宾客……
男人永远懂得如何拿捏自己,他处于这种被动的地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想把这种丧气的想法甩开,但消极的念头就像恶灵附身一样,让他怎么也挣脱不了。
最终他没好气地回顾林道:“关你什么事……”又说:“顾林,你没有立场对我指手画脚……”
顾林冷笑一声,看见日光照在言阮那张从刚才起,就褪了血色的一张小脸,微怒道:
“言阮!我看你就是太主动了,才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
太主动了吗?
原来是这样……连顾林这个旁观者都看得这么清楚。
“他都找别人了,他不喜欢你了!!”
顾林说完,抬着言阮的手臂,将他一把拉了起来,有些无奈道:“你每次也就敢和我发脾气……”
近在咫尺,顾林没来由地让言阮感到了一种压迫感,后者想离顾林远点,挣脱了几下没成功,就去推面前的这人。
可顾林不动如山,他根本抵抗不了……
顾林比他高出一截,身上被阳光晒得热热的,此时胸膛滚烫,剧烈起伏着……
接着低下头,以一种低沉又危险的声音,在他耳边慢慢说道:“你又想往哪里跑?前厅是你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俞总,和他身边的新人蓝溪……还有一直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俞缘衣……说到底,你就不该来这里,平白给自己找苦头吃……”
言阮心里闷闷的,气道:“你这个神经病!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管!”
见顾林一点放开他的意思都没有,言阮一气之下,又突然往顾林手腕上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鲜红的牙印很快汨着血丝冒出来,顾林闷哼一声……
“小白眼儿狼!”
顾林暗骂一声,可还是不肯松手……
言阮在挣扎下脱口而出:“你就很爱俞缘衣吗?还不是在剧组和夏妍搞暧昧!神经病!”
话一出口,言阮自己倒愣了愣。
他在剧组期间,只觉得顾林和夏妍每有对视时,便眼神闪烁,还有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细节,都能证明两人有些小猫腻。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些发现拿到明面上来说。
顾林听到言阮的话,也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狠狠地愣了一下,禁锢着他的手劲一松……
“你知道……”
顾林顿了顿,但是回过神后,又马上有些急切地辩解道:“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除了那点撩拨,其余的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对她没意思……”
可言阮转过头,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事实就是事实,有什么好辩解的……
顾林一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本已平复的无名之火,又被点燃,他很快改变了口吻,冲言阮说道:
“我和谁不重要,缘衣这么对你,我辜负她,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现在又帮她说什么话?!”
语气简直是六亲不认……
言阮见鬼似的看着他,突然觉得他看不懂顾林……
“我看……该冷静一点的是你……”
这是言阮今天对顾林说的最后一句话。
……
葬礼在两天后结束,在此之前,言阮麻木地跟着所有宾客走完了殡礼流程,控制着自己的视线,再没有去看俞峸池。
齐棣和谢飞一直陪在他身边,像往常一样说说笑笑,没个正形,以至于他觉得,这两天的时间也不算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