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书……暂时还未探到消息。人并未随军归都,关令尹说前一日见之先行出关了。”
南衡轻轻一笑。
“所以,虞忌夤夜冒雪而归,护国大将军府已经准备好迎接凯旋了吧。”
孙辰点头称是,趁便道:“虞家特意将虞三小姐从别馆接了回来。”
虞三小姐……南衡对其人没有太多印象。深居简出书卷浸淫的女子,似乎身体并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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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小了,雪霰凌空纷舞。
门外一阵粗犷的喧哗,紧接着听闻数声嘹亮的通报:“大将军到——”
虞臻刚上完药膏,屏风后光着膀子,臂膊显出常年军旅锻炼出的紧致线条,半个身子让烈酒擦洗了一遍,干燥的暖意里全是酒气和药气的味道。
听到传报,他左手抓起常服胡乱往身上披,虞峙从圈椅里站起身,一并帮他整顿衣物,医师忙在一旁道:“长公子,使不得,断臂不宜挪动啊!”
虞峙的手顿了顿,襟袍就挂在虞臻胸前。虞瑾转进屏风内,将她哥哥摁下,掀过被衾囫囵覆在他身上。“大兄,我和二叔去迎接父亲,你作战方归,好生将养,就不要乱动了。”
说罢和虞峙出了屏风来,虞瑾整顿衣襟,见虞愔已经背身站在门口,狐裘袭地,几乎与天地雪色融为一体。
她走到虞愔身侧,见父亲正龙行虎步穿过庭院,檐角的壶灯轻轻摇晃,暖桔色的烛光映出父亲高大魁梧挥斥铁槊的身影。
“大哥。”虞峙迎上去,他年逾不惑,体态有些虚浮,兼之须髯稍长,这一声“大哥”付与虞忌颇见违和。
“女儿恭迎父亲凯旋!”虞瑾单膝跪地,抬臂拳抵掌心。阶上冰雪浸湿裙面,刺骨的冰凉虞瑾浑若不觉。“父亲,大兄负伤不便起身,女儿代大兄为父亲接风洗尘!”
“二弟,为兄不在,辛苦你操劳府中琐碎。”虞忌随手将长槊交予虞峙,示意他放到武库去。虞峙双手接了,沉重冰冷的枪体压得他脚步一沉。“大哥哪里话,大哥征战在外,戎马倥偬,实乃虞氏砥柱、国之栋梁耳!”
虞忌洒然一笑。
“瑾儿,起来!”他走到虞瑾身前,对虞瑾说。纵然寒雪夜归、长子断臂,虞忌依旧面有欣然之色。峋石关久攻不下,战况黏滞,连月来令人头疼。今日陡然攻破阙口,士气大涨,势如破竹直将魏贼驱出关外。虞忌率玄苍军为大齐攘外安内,不负“护国大将军”之名,想到御赐嘉奖不日便宣,心中自然快慰多于疲惫。
“为父去看看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