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莱斯特腼腆地笑:“您可以叫我塞莱斯特,或者塞莉,我亲近的长辈都这么叫我。”
“塞莉。”邓布利多从善如流地换了称呼,他温柔地注视着她,“我很抱歉让你和你的朋友们处于危险之中,希望你能接受一个老人诚挚的歉意。”
“这没什么,教授。”塞莱斯特有点不好意思,“我这样不计后果的做法也给您带来了麻烦,我才更应该抱歉。”
她甚至开了个小玩笑:“您又要开始找新的教授了。”
“没关系,我想我的几位老朋友应该愿意帮我解决这个小困难。”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而且,你做得很对,塞莉。”他叹了口气,十指交叉,双手虚虚地搭在桌子上,“人在年纪大了之后总容易心软,面试时阿德里安只是个胆小怯懦的男巫,我没想到他的外表之下藏着这样一颗疯狂的心脏。”
“人都是会变化、会隐藏的。”塞莱斯特有些难过地说,她想起了后来背叛凤凰社的彼得,心下更显荒凉。
邓布利多敏锐地察觉到塞莱斯特的情绪变化,但他选择默不作声,只是又给她端来了一碟曲奇饼干:“要尝尝这些小点心吗?这是我新买的,连福克斯都很喜欢。”
福克斯发出一声短暂的鸣叫。
漂亮的凤凰毫不见外的飞到了塞莱斯特的肩膀上,不过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单纯认为这个位置方便它吃小饼干。塞莱斯特惊喜地用目光询问邓布利多,得到同意后悄悄向福克斯伸出了手。
福克斯感受到这个人类的动作,轻轻瞥了她一眼。
塞莱斯特见它没有抗拒,手上的动作放肆了些,她摸着福克斯柔软的羽毛,感受到凤凰羽毛下滚烫的血肉,她甚至还捏了捏它的肚子,得到它警告地一瞪。
塞莱斯特摸到凤凰,整个人大满足。
邓布利多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又给她续上了一杯蜂蜜茶。
“你会恨罗尔教授吗?”他突然问道。
“不会。”塞莱斯特想都没想,迅速回答,“——当然,我也不会原谅他,因为他的行为确实对我造成了伤害。”
“但是我也进行了我的反击,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学生生涯中都有这么一段和教授对打的经历。”
塞莱斯特和邓布利多都笑了起来。
“错误的是这个制度。”塞莱斯特正色道,“而罗尔是在这个制度下被荼毒的可怜虫之一。”
“最好的方法不是去仇恨这种思想下的个体,思想的滋生快过一切魔咒,个体是无穷无尽的;而是直接去挑战制度,向所有人展示一个新的可能。”
“至少不要再让报纸上的悲剧重演。”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就像你说的,‘我们仍然能分辨真相’?”
“是的。”塞莱斯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人人生而平等’。”
邓布利多微笑着注视着这个自信的女孩。
她总是能带给他一些出乎意料的惊喜。就像贝尔比一年前来信所写的那样,虽然言辞犀利,极尽刻薄,但对这个小女巫留下了深刻印象,“她没有礼貌、行事莽撞、天分不高,但她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旺盛的生命力,仿佛能将一切困难击碎,在黑夜中也能昂首前行。”
邓布利多想起前几天遇到的几个拉文克劳小巫师,小巫师们遇到校长先生就像遇到了人生偶像,叽叽喳喳说了很多话,包括入学第一晚级长对他们的忠告。
他很好奇塞莱斯特当时的想法。
邓布利多的问题让塞莱斯特罕见沉默了片刻。他没有催促她,静静地等待着答案。
屋内一时只剩下福克斯啃着饼干“喀吱喀吱”的声音。
“我最好的朋友是一个罗齐尔。”塞莱斯特慢慢地说,“莱姆斯最好的朋友是波特和布莱克。”
“波特暂且不提。从当初分院时的轰动来看,大众认知里的罗齐尔和布莱克天生就被划分为斯莱特林。”
“我很讨厌在身上贴标签,认为一个词语并不能概括一个人更何况一个学院。”
“纯血、混血、麻种,这些都有什么区别?同样,四个学院之间又有什么区别?”
“我们在同样的教室,由同样的老师教授我们同样的课程,那么唯一区别的,就是思想。”
“而在小巫师初入魔法世界,还未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时,引导思想就显得格外重要。”
“平等与自由、爱与灵魂,是所有人需要终生学习的课题。或许现在对他们来说有些深奥,但这就像麻瓜建房子需要打地基一样,先在他们心中埋下一个种子,日后没准能看到坚固的房子和美丽的花。”
“我知道我这些想法很自不量力,甚至效果微乎其微。但哪怕我的力量渺小,我也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去影响身边的人。”
“即使身处这个残酷的世界,也要去描绘一个充满爱的乌托邦。”
邓布利多赞许地看着她。
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慈爱的目光隐隐透出骄傲,宛如在看自己初露锋芒的孩子。
“那么,你愿意为了创造这个乌托邦而努力吗?”
“当然,先生。”
邓布利多的语气里带着探究:“哪怕你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塞莱斯特似乎明白邓布利多在说什么,她坐直身子,坚定地回答:
“哪怕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