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应该没你大,你比她要心如止水。”江冉调侃了一句。
宋祈笑了,重新点开那人发来的邮件,按里面的微信号加了那人微信,没过多久就通过了。
宋祈率先打了声招呼,简单对话几句,对面人好像确实有些年纪,说话惜字如金,淡漠而沉稳。跟这样的人说话,宋祈便也更加直接,沟通过一些事项,就将设计费给她转了过去。
这一合作算是完成。
宋祈这人挑剔得厉害,江冉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果断。
“你刚刚和她聊,我倒觉得她不是很在意报酬。”
微信里,对面人收到转账短信后只回了个收到,就再也没有说话。
宋祈反复观摩着设计稿,“可能是副业,或是有实力的新人,不在乎那点钱,只想闯出些名气。”
“飞鸟与鱼……”江冉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可以和她聊聊,如果合适,请她来我们公司也好。美术组说是组,实际上就一人,关系进来,水平还不怎么样。”
“这样的人,大概是不会甘心给我们打工的。”宋祈关了电脑,走到窗边,“人真心热爱一样东西的时候,哪怕吃糠咽菜也要把它抓在手中,绝不会为了生活将它肆意轻贱。”
江冉望着她,“固定工资,固定职务,只是受限一些,也不算轻贱。”
“利用它谋生的时候,就已经是妥协了。”宋祈道,“画别人想看的,迎合着别人的审美……这只是我想的,有些极端。就像……”
暮色压到城市上空,万家灯火吹箫路。窗边隐隐有霓虹灯光变幻,稍往下望,便可看到光亮夺目的楼体。
楼里边静得很,车水马龙在窗外,隔窗望着,倒似置身于高寒广角之地,万籁俱寂。
江冉不愿藏掖,接话道:“就像林愈吗?”
宋祈将目光收回,转过身来。暗黄的光晕染在她面庞上,几缕思绪在她眸中明灭。
“林愈可不像你说的,她现实得很。”江冉道,“或者说她够聪明,她能平衡好理想和现实。她在宸美偷师,好多学生老师都认得她。
她有一幅作品出奇得好,被宸美放在中心展位,有不少人看上出高价要买,林愈全拒了。”
宋祈默然。
江冉继续说:“那幅作品听说材料成本就花费了近万,别人出价最高到二十万。可她最近在微博招生,打算开班教课。”
宋祈的话似是在喉间凝了很久,才说出口。
“她缺钱吗?”
“只要有想做的事,钱就没有够用的时候。”江冉顿了顿,“估计她有自己的打算吧。”
“画的事,你怎么知道?”
“我有朋友在宸美,还没毕业。”江冉同样起身,将桌面上的东西微微收整,“两年了,宋祈。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闹到这种地步?”
“她还小。”
宋祈只道了这么一句,江冉自是明白不了,“才差三岁,和没差一样。”
宋祈看向她,“如果是工作后的三岁,确实和没差一样。在人生的一些阶段里,一岁就是一岁,每一岁都是翻山越岭。”
江冉尝试理解她的话,体会她的心情,可终究不是她,只能做到稍稍解惑。
“所以…你是在担心她,还是担心你自己?”
宋祈明白她的意思,“都有,担心我多一点。你了解我的,我又脆弱又现实。”
她拿过桌上江冉买的晚餐,里面是她常吃的那家轻食,穿好外套,随手关了灯。
办公室内就仅剩外面透来的灯火,江冉也拿了东西,跟她出了公司。
外面天已全黑,江冉家就在附近,可以走路回去。宋祈开车路过她时,问她道:“周末去不去打网球?”
“去呗!”江冉答后,宋祈就走了。江冉目送她远去,兀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