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非晚的手机没有来电。
“欸!”成言之躲进衣帽间里通电话。
在成言之接通电话前,桑非晚扫到一眼来电显示,看到来电备注名仅有个“孟”字。
成言之躲在衣帽间通电话期间,桑非晚显得焦躁不安,眼角总是忍不住瞟一眼衣帽间的门洞,并且竭力竖起耳朵,试图听到点通话内容。
不过,此次偷听注定徒劳无功,因为成言之仅仅充当了聆听者的角色,接通电话以来,除了打招呼时说话超过两个字,成言之一直都在“嗯嗯嗯”地回应对方,时不时点点头,神态既认真又严肃。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眉头舒展,看样子对方应该是带来了好消息。
给成言之打来电话,并且带来好消息的“孟”,正是麒麟行动组元老、GAB前首席法医孟端生。
*
孟端生看到宋祁溪来电的那一刻,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从山顶坠落到了谷底。因为就在电话铃声响起前的一刻钟,她钓上了一条重达二十斤的水库大草魭,刚刚接受完其他夜钓人的热情祝贺,还沉浸在钓鱼人才能理解的狂喜中,却转眼看到同事的深夜电话,可怕程度仅次于眼睁睁看着二十斤水库大草魭蹦回水面,逃出生天。
试想一下,你辛辛苦苦拼了半年的异形拼图,刚贴上最后一块残片,心情快乐得小鹿乱撞。你原地蹦起,为自己的成就欢呼,可不到一秒就乐极生悲。你的手肘或膝盖就碰到了拼图框,你来不及弥补过失,就眼睁睁看着拼图摔到地上,彷佛世界也随之摔成了支离破碎的模样。
“祁溪,”孟端生接通电话,尽量用轻快的语气打招呼,以掩饰自己的闷闷不乐,“晚上好!”
“哦!孟妈妈,晚上好!其实你不用假装无所谓了,我明白你的心情,很抱歉不得不叨扰你的假期。希望你能够理解,要不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肯定不可能擅自打电话给你,给你的假期徒添烦恼——”
“祁溪!祁溪!”孟端生必须喊两声才能打断宋祁溪的喋喋不休,“我很好,你没有打扰我。”孟端生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你告诉我有什么事就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为你随时待命!”
话虽如此,孟端生心情却有些郁闷,暗自埋怨成言之怎么没有做好宋祁溪的情绪安抚工作,还让她来找自己求安慰。
“哦!孟妈妈,你误会了,不是我私人的事情。”宋祁溪喊道,“我明白了,你那里没有信号,所以你没有收到言之发给你的信息。”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宣布,“我们的目标人物石楠桐死了,就在今天晚上!”
“石楠桐死了?”孟端生震惊之余,还感到疑惑,“确定死者就是石楠桐本人吗?”
“确定了。”宋祁溪喋喋不休地解释了一大通,总结起来的意思是:她利用成言之进入案发现场后拍下的照片,与石楠桐日常生活工作中拍下来的照片,进行了一系列科学严谨的对比筛查,最终通过确认其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等五官轮廓比例的一致性,确证死者系石楠桐本人,强调道,“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科学结论。”
“当然,相信科学,更相信你。”得知假期泡汤,孟端生难掩失落,“我要找个有信号的地方,”她叹了口气,“才能给言之回电话。”
“没错,你要给言之回电话。”宋祁溪显然已经从听到石楠桐死讯的震惊中恢复了平静,话痨本性暴露无遗,她唠唠叨叨发表了几句高见,才不舍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