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成言之根本没有注意林克俭,但林克俭还是怀着恶意地瞪了她一眼。他俯下半身,拿凶刀靠近死者致命伤口,边比对边解释道:“初步比对,死者左胸部伤口尺寸与其握在手里的水果刀刀刃尺寸相符,推断这把水果刀就是导致其死亡的凶器。凶器的刀刃及刀身完好无损,由此可见,刀刃和刀身没有因受到胸骨的阻隔或卡滞而破损。一方面可能是水果刀质量较好,刺穿胸骨后,仍能够保持刀刃或刀身完好;另一方面就是水果刀不偏不倚地穿透了胸骨间的缝隙,利刃直接刺破心脏主动脉,致使急性失血性休克死亡。至于水果刀有没有损伤胸骨,还要等回去解剖完尸体才能弄清楚。”
“死者眼角贴着创可贴,”于归说,“伤口是死前形成的吗?”
林克俭揭开创可贴,看了眼上面的血迹,血色鲜红。他又拿放大镜观察创口形态,说:“伤口有愈合现象,结合创可贴上的血迹氧化程度判断,创口形成于四个小时以内。”
“林法医,那块是什么印记?”桑非晚眼尖,看到伤口下端,接近肩胛的部位有处深色痕迹,“暗红色的,会不会是胎记?”
成言之闻听此话,往前迈出一步靠近桑非晚,几乎贴到了桑非晚后背,桑非晚甚至能感觉到背后气流涌动。要是换作别人,桑非晚第一反应肯定是躲到一旁,然后转身警告对方别靠得太近,严厉捍卫自己的安全社交距离。然而,成言之身上那股果木香似乎对桑非晚有种独属的镇定效果,足以令她放下戒备,令她放弃捍卫社交距离,甚至有些贪恋成言之的环抱。
成言之比桑非晚高出半个脑袋,她将脑袋歪到一边,视线越过桑非晚肩头,循着桑非晚手指方向望去。与此同时,林克俭在于归的协助下抬起了尸体淤青所在的一侧,兼任法医助理的现场勘查员赶紧拍了几张照片。看到尸体背部的情况,在场众人都陷入了迷茫。
一道道淤青布满尸体后背,伤痕呈长条形,深浅不一,可见成伤时间各有差异。长条形瘀伤纵横交错,密密麻麻,后背几乎没有一处完好无损的皮肤。
“死者身上不是没有挣扎痕迹吗?”将尸体翻动成侧躺状态后,于归问林克俭,“后背这些淤青是怎么回事?”
“死者生前是不是拨过火罐?”桑非晚随口一提,尽管心里清楚这个猜测有多离谱。毕竟,有谁家好人的火罐能造成长条形淤青?又有谁家好人会拔火罐拔得体无完肤呢?
林克俭俯身凑近观察尸体后背淤青,脸色登时涨得通红。他抬起头,飞快地瞥了桑非晚一眼,回答道:“根据伤痕情况推断,致伤工具应该是某种长条形柔软物体。”
在场众人盯着林克俭,等他把话说完,他却迟迟没有再开口。
“比方说呢?”于归催促林克俭把话说完,“那种类型的长条形柔软物体?皮带?麻绳?电线?”
“是皮鞭。”成言之声音低沉,“受害者生前是个字母游戏爱好者。”
“字母游戏——”桑非晚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字母游戏爱好者的意思,等她复述完“字母游戏”四个字,才明白过来,登时脸色涨得通红,扭头质问道,“你怎么看一眼就知道那些伤痕是字母游戏造成的呢?你很有经验吗?”她语气强硬,带有明显的私人情绪。
成言之竖起大拇指,侧身捅捅身后衣帽间的门洞口,回答道:“或许你们搜查一下死者的衣帽间,应该也会得出相同的结论。”
桑非晚的眼神变得冰冷,失去了血性,化作一双冰刀恨不得扎进成言之的心脏。
于归逐一打开衣帽间里的衣柜门,直到打开第七扇门——正对衣帽间门洞那扇门,看到衣柜里琳琅满目的“大小玩具”,她不由自主地连“哇”了两声,以表达震惊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