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点儿放开我家公子。”男人带来的小厮色厉内茬,“不然有你好看的。”
“哼嗯?”乌日塔哼笑一声,“我倒是想要看看会怎样让我好看。”
他手上力度加大。
“啊啊——”男人一声惨叫,整张脸都痛得扭曲了,嘴上却还恶狠狠地说,“放开!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哦,你爹是谁?”
冷厉肃然的语气,是从身后传来的。
藏蓝的衣袍,苍鹰图案。
看热闹的人群在看见这衣服的时候就散了,只有些摊贩还在自己的摊子面前,也不敢多往这边看。
乌日塔看着领头的男人,眼底划过一丝光,松了手。
“牧指挥使。”他喊着男人,摊摊手,“我可没有惹事,用你们大恒的话来说,我这算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吧。”
牧时澜的脸色很冷,拱手向乌日塔行了一个礼:“小王子大恒话学得不错。”
乌日塔跟着笑:“牧指挥使过奖了。”
牧时澜看着乌日塔脸上的笑,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捂着自己手腕的孟浪男子:“你爹是谁?”
男子不敢开口。
他自然是认出了牧时澜的身份,嚣张的话也不敢在这位天子疯犬面前说出来,仗势欺人也不敢在他面前来。
他要是真敢说出来,第二天苍翎卫就敢上门对他爹下手。
裴映雪偏偏头,看着突然萎了下去的男人。
他移步走到牧时澜身边,伸出一只手拉了拉牧时澜的衣袖,委屈开口:“指挥使,他调戏我。”
牧时澜眼风一扫,男人腿有点儿抖。
他再蠢也能看出来这个男人跟牧时澜有关系,再联系到京中的一些传言,他心有点儿颤。
他颤巍巍地开口:“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早知道这是牧时澜这条疯狗养的人,打死他都不是上来调戏人。
“误会?”牧时澜念着这话,笑容收敛,“不如杨二公子到我苍翎卫说说这误会吧。”
旁人不认识这人,牧时澜倒是知道。
吏部尚书家的二公子,整日里没个正形,在街上四处招惹是非。
“这就不用了吧。”杨二公子干笑两声,忍着痛摆手。
进了苍翎卫他还能出来吗?
杨二公子再不见刚刚的嚣张态度,讨好地朝人笑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子,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我这次吧。”
他的姿态放的低,心中哪怕有再多的不满愤怒也只能压在心底。
裴映雪撇了人一眼,侧过脸面向牧时澜那边,没言语,但态度也出来了。
嗯?
裴映雪皱了皱眉,目光看向一个方向,却又什么也没看见。
杨二公子虽没进苍翎卫,但也被送进了皇城司,至于皇城司要怎样处理这个人,那就是别人要考虑的事情了。
牧时澜转头察觉到裴映雪皱起的眉,理了下他的头发:“怎么了?”
没发现什么。
裴映雪摇摇头:“没什么。”
他看了眼摊子:“指挥使,我要这个,付账吧。”
他笑吟吟地指着那摊子上选好的那枚簪子,跟人说道。
牧时澜看了一眼,在摊主战兢兢的表情下递了银子过去。
裴映雪接过那簪子给了闫慧:“喏。”
闫慧感觉指挥使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上。
“呃……谢谢。”闫慧朝牧时澜投去一个眼神,表明她跟裴映雪绝对没有私情的。
牧时澜轻嗤一声,看向另一个人:“小王子还有其他的事情?”
乌日塔眯着眼睛笑,开口却是对着裴映雪的:“我对这位公子有些兴趣,用你们大恒的话来说大概就是一见如故吧,不知道公子名讳?”
一个瞬间,乌日塔感觉一股寒意直窜后脊。
“算了吧。”裴映雪没兴趣,“说不定以后都见不着。”
“指挥使,我想回去了。”
“嗯。”牧时澜摸摸人的头,“那么小王子请自便,卑职先离开了。”
被拒绝了的乌日塔并没有生气,脸上带着笑,盯着裴映雪的背影。
他的余光扫向了一个方向,很快又收回了。
*
深夜一个人影落进了归斋院子里。
夜晚的光线模糊,身穿夜行衣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前,举起了手中的刀。
“铿——”
刀与刀相碰,金属激鸣声刺耳。
牧时澜手里握着那把横刀,架住了落下的刀。
他一只手持刀,另一只手卷起被子裹住了同样醒过来的裴映雪,把人往身后一推,整个人逼近来人。
裴映雪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两个已经破窗而出的人。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他低头去扯裹在身上的被子………缠得还挺严实的。
裴映雪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那棵老梅树断了好多枝,石桌直接被翻了个面,两个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横刀落下,断了人的命脉。
闻声而来的下人提了灯笼来,看清院子里的模样也是一惊。
管家走到了牧时澜身边:“大人,这是……”
牧时澜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嘴角勾起一个笑:“有贼进来了,自然是要报官啊。”
“啊?”管家一愣,“报官啊……”
可主子不就是……接触到牧时澜的目光,他又低下了头:“是,大人。”
牧时澜收刀,看见了站在离他不远处正望着那具尸体的裴映雪。
视线朝下,看着的是对方踩在地上没穿鞋的脚。
他皱眉,大步走过去,单手就将人抱起来。
“哎?”身子突然腾空,裴映雪搂住人的脖子。
“怎么不穿鞋?”
“嗯?”裴映雪低头,“忘记了,指挥使有受伤吗?”
“没有,不是什么大事,回去睡吧。”
牧时澜抱着人往房里走,裴映雪弯腰,下巴压在牧时澜肩上,“嗯”了一声。
他的视线掠过那具尸体,被挑破的衣服下有一个黑色的狰狞狼头。
裴映雪虚眯起眼睛。
黑狼头……三京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