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也是将皇家脸面放地上的摩擦,将刚刚有所好转的皇帝气到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大事。
寅时初,一黑衣人如风一般从宫墙略过,又跳到琉璃宫瓦上,步子轻盈,五步之外的距离绝对听不见。
宫内一个时辰换两波巡卫,每个人都精神抖擞,但是还是没有发现从头顶悄然飞过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目标并不是皇帝,而是落在了锦妃的披香宫。他悄悄揭开两片琉璃瓦,屋内一时黑黢黢,什么也看不清。
黑衣人并不在乎,他从怀中取出一支短萧一般的东西,朝着房间内一吹,再不动声色地合上琉璃瓦,男子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等着。
大概过了一炷香,房间内传来女子的娇喘,女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睡不着,摸着黑穿上了衣衫走出房门,透过树梢落下的月光打在女子的脸上,赫然看清,此人就是锦妃。
黑衣人猫在宫墙之上,悄然跟着,直至后花园的假山处。
很快,一支队伍从后花园巡逻而过,几个耳朵尖的人驻足凝神,细听之下,确认声音是从假山处传来。
几人熄了灯笼,悄然而至,假山后的两人还在热火朝天,根本没留意会有人到访。
待火光照亮时,山后正在做事的两人懵了,山上趴着的人也懵了。
随着一声惊叫,又吸引来别处的两支巡逻队。
锦妃仓皇穿衣服,她粗重的喘着气,强装镇定,打算出来后先把人收买,以后再杀人灭口。
可当她从假山走出后,发现几十人围在外面,她吓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几十人,只要有一人的嘴没有堵住,她就完了。
锦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还在抖着:“今夜之事如果传出,本宫保证诛他九族。但是,如果你们不说,可官升两级,赠良田百亩。”
锦妃虽然是一介妃子,但她说的这话完全可以实现。
锦妃是三皇子宋启的生母,太子倒台,三皇子成了皇位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届时锦妃就是太后,只要她开口,升个两级官完全不成问题。
巡逻队还没有回复,只听暗处一个铿锵有力的男音响起:“放肆!”
众人闻言纷纷向两边退开,让出了中间的路。
太师与左丞从人群后走出。
锦妃见到来人,当即吓得花容失色,腿脚不稳,朝后倒退几步。方才在假山后苟且的男子也被人胡乱套件衣服拖了出来。
锦妃见状,拢了拢身上本就穿好的衣服,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启儿,我要见启儿。”
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
此时正值皇帝病重之际,宫中每日有二十多大臣轮守,就是为了防止某位皇子狼子野心,撺掇大臣谋害皇上。
锦妃已经怕的失了主心骨,放声哀求,引来越来越多的人。
这件事基本上就是锦妃自己闹大的,病床上的皇帝听到后,掩面咳得不成声,鲜血染红了帕子。
三皇子宋启赶到时,见到这种场面,几乎要晕倒。他实在想不通,母妃为什么要在这种节骨眼出岔子,难道再忍几天就不行吗?
皇上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审锦妃,只是无情又憎恶地瞪着地上的泪人,再无往昔的爱怜。
锦妃听到皇帝下令立马处死自己时,瘫软在地,哀求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宋启身上。
她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爬到宋启脚边,抓住他的腿:“启儿,你可要救母妃呀!”
宋启启怕引火烧身,一直躲在旁边不敢站出来。现在被锦妃抓着,他如果不管,又显得自己十分没有人性。
宋启蹲下身,说道:“母妃,您糊涂啊!您……您是不是被人陷害了?”
锦妃一味在哭诉,哪还有脑子去回忆有没有被人陷害!
宋启压低声音道:“拖住时间,我才有能力救你。”
一个“救”字拉回了锦妃的理智。只要把处死时间拖住,待宋启登上皇位,她就能获救。
锦妃擦了擦眼泪,又重新跪向皇帝:“对,是有人害妾身,不不,他们不是害妾身,是为了通过妾身来害启儿,他们好狠的心呐!皇上,您一定要彻查,一定要彻查啊!妾身犯下滔天之罪,不求皇上原谅,只求皇上查明真相,臣妾即便死也能瞑目。”
锦妃重重地磕着头,每磕一下都会与地板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几下之后,地上已经流下一片血迹。
皇上还是心软了。
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忽然说了句,八皇子与那陈幸长得非常像。
此言一出,安静的寝殿立刻炸了锅。
不时有人开始发出质疑,最后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当场来了个滴血验亲。
当两滴血不相融的时候,锦妃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她无颜面对所有人,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
皇上气得再次吐血,一个字没说,倒了下去。
三皇子虽然没有罪责,但是这场宫变肯定是危及到了他。三皇子也被禁足在了自己的府内。
皇上奄奄一息,皇位基本属于空置。现在的选择只有先太子,三皇子和七皇子。
可先太子由于被废,皇后自戕,国舅一脉全部被收押在监狱,巨大的落差实在接受不了,先太子宋贤基本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肯定是没办法再回来执政。
三皇子被锦妃连累成了这般,只剩下七皇子宋忻。可想到七皇子宋忻那不作为的样子,一众大臣皆是摇头。
就在大家拿不定主意时,还有头脑尚且清醒的官员斗胆提出了内心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