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睦如此问,定然是在给自己下套。
江沐川忽然记起,前几天温予宁惹怒云沼、胳膊被云沼拧脱臼一事。
伤筋动骨一百天,脱臼的那条胳膊定然没有推人的力道。
但是,是哪条胳膊来着?
嘶——
江沐川不经意瞄了一眼温予宁,此刻他的两只手皆拢在袖中,根本看不出哪只有问题。
可怎么办才好?
江沐川:“我不记得,那么紧急的时刻,我哪有心思去关注这些。”
良睦握刀的手紧了紧。
寒风骤起,雪花夹杂着红梅,纷纷扬扬飘落而下。
温予宁瘦削的身姿,静立风雪间,眉目如画,宛如谪仙临世。
那一瞬间,不知是否是错觉,江沐川从云沼的眼底,看出了迷恋。
他更加坚定,温予宁这个人,不能留!
“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予宁哥了,他不喜欢我也就罢了,怎就这般容不下我呢?”江沐川挽住云沼的衣袖,万般委屈皆浮在脸上,“二哥,你不要怪予宁哥,我下次见到予宁哥,绕开他走就是了。”
“胡言乱语!”良睦看着他矫揉造作的模样,气道,“二公子,您莫要信他。”
温予宁却是不生气,也满脸不在乎,他抬起素白的手指,捻掉袖口的落花,道:“这时候,还是不要喊予宁哥了吧,听着怪煞风景的。”
风越吹越大,寒气愈发凛冽,出口的气息凝结成了白雾。
温予宁冻的鼻头泛红,却仍旧泰然自若,面对栽赃亦或是控诉,眼底都是毫无愠色。
云沼注视着温予宁的一举一动,眉头拧巴成川字。
他唯独面对自己时,总是毫不掩饰心底的厌恶与恶心。
云沼怒视着温予宁:“你想杀沐川,是为了报复我?”
在场之人无不露出惊讶的神色。
就连江沐川也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云沼会这般轻易相信他的话。
可能,自己在二哥心里的位置是很重要的!江沐川如此想着。
良睦露出不解:“二公子?”
云沼揽住江沐川的肩膀,扣着他紧紧贴向自己,气场强大的骇人:“向沐川道歉!”
江沐川受惊:“不不用,我以后会尽量避开予宁哥,不招他烦。”
云沼睥睨着温予宁,再次厉声喝道:“道歉!”
温予宁撇起唇角,淡淡的笑着:“好啊!但是,他得跪着听才行!”
气场虽弱,却是半丝不肯退让。
果然,只有面对自己时,他才表露出憎恶。
一股无名的火气从心底蹿起,云沼抓住温予宁的前襟,推着他便往悬崖边而去。
“二公子?!”良睦匆忙上前一步,又生生止住了脚,他此刻脸色惨白,紧张地盯着悬崖边的一举一动。
江沐川亦是紧张的握紧了拳头:“二哥,还是放开予宁哥吧,他也不是故意推我的。他当时以为是你,在和你开玩笑呢。”
“是吗?”云沼抓着温予宁的衣服,只要松开,他必定会跌进悬崖。
“有本事就松手。”温予宁嘲讽的回视着云沼,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惧。片刻不见云沼松手,他又讥笑一声,“你应当知道,我想杀你,从来不是玩笑。”
云沼眯起眼,推着温予宁离悬崖又近一步。
脚边零碎的石头滚落而下,跌进万丈深谷。
江沐川的指节捏的泛出青白,满眼充满期待。
云沼一甩胳膊,将温予宁提了回来,往雪地上一推:“我还没玩够,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去。
江沐川触及到良睦手中的刀,心中一紧,快步朝着云沼追去。
良睦匆忙上前搀扶温予宁,紧张地观察着他的双腿,问道:“有没有受伤?”
温予宁摇了摇头,拂开他,自己站稳身子。
良睦帮他拍着身上的雪,发现衣衫的下围已经湿了一片,道:“温公子,先回去换身衣服吧。”
衣服先被江沐川拽,后又被云沼抓,前襟已经皱巴巴的,抚了几次没有抚平。温予宁便有些无奈,点头:“嗯。”
好一会,良睦的心才算平静下来,问道:“方才分明是那小人诬陷公子,公子为什么不解释?”
“为何要解释,他爱信不信,我又不稀罕。”温予宁态度坚定,“再说解释就是向他屈服,我不会向他屈服!”
两个都是脾气执拗的人,良睦叹了一声,不知如何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