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为谦悠悠的转到院子。他盯着良睦跪着的身姿,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一个以色侍人的下|贱胚子,值得你这般维护吗?”
“不可以这么说温公子!”良睦的唇色泛白,目光坚定,“值得!”
“执迷不悟!”为谦冷哼着翻了个白眼,“起来吧,二公子允许你起来了。”
良睦起身,因长时间跪着,两条腿已经麻的没了知觉。他刚曲起一条腿,又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幸好胳膊麻利,勉强支撑住身体。
为谦看不过去,上前拉了他一把。
“多谢!”良睦站稳之后,暂时没办法走路,只得僵硬得站在原地,等着麻劲过去。
“你能进去看看温公子如何了吗?”良睦担忧的说道,一下午没见温予宁出来,他多少有些不放心。
为谦扫了一眼屋子的方向,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嫌恶。
“快点去。”良睦又推搡一把,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推倒。他迅速抓住为谦的胳膊,却眼尖的瞅见为谦的胳膊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
伤痕是深紫色,上面隐约可见的血痕,是最近受的新伤。
良睦诧异:“你怎么受伤了?”
为谦的眼神下瞥,瞧见自己露出来的伤痕,马上用衣袖遮掩住。他的眼神闪躲,道:“没事,不小心磕碰的。”
良睦:“我瞧着怎么像鞭痕?有人打你了?二公子知道吗?”
“说了是磕碰就是磕碰,别问了。”为谦面色紧张,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顿了顿,又道,“不是什么大事,别让二公子知道了。我去帮你看看人。”
为谦几乎像是逃跑一般闯进屋内。
温予宁正躺在地上,衣衫虽穿的完好,但是上面的褶痕十分明显,敞在外面的脖颈上,有一点点红痕。他的发髻凌乱,碎发散下,几缕黏连在脸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为谦拧紧眉头走过去,看着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双眼紧闭。
他怔了片刻,蹲下身子,屏气凝神,伸出手小心的往鼻息处探去。
感受到还有微弱的气息,为谦舒出一口气。
“温公子?”良睦也已经缓过来,匆匆跑了进来。见到面前的情景,吓了一跳,上前便喊起来,“温公子,温公子?”
为谦起身往旁边退开几步,扯来一张小毯子扔在温予宁的身上,正好遮住温予宁的袒露的脖颈。
良睦见状,脸都吓白了,失声悲痛道:“对不起温公子,我该早点进来看你的。这样,你也不会……不会……”
良睦将毯子往上扯了扯,企图盖住他的脸。
为谦嫌弃的白了一眼良睦,提醒道:“人还没死呢,你再不快些,他可就真没气了。”
“没死?”良睦惊讶的抬起眼,“没死,你盖什么东西?”
为谦:“不想看他,我嫌脏不行吗?”
“你这个人!”良睦气的瞪他一眼,快速将温予宁从地上抱了起来,走向床边,同时不忘对为谦道,“你快些去请大夫。”
为谦盯着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到床上,视线一直停留在温予宁耷拉着的手上。
良睦见为谦不动,又催促起来:“救人要紧,你快些找大夫吧,我回头请你吃饭。”
“是饭的问题吗?”为谦仍旧没动。
良睦:“请啥都行!”
为谦哼了一声转过头,朝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道:“他的手腕脱臼了。”
良睦惊讶一声,回过头来,果然发现温予宁的右手手腕不正常的耷拉着。他扯起手腕,稍微摸了摸,一把给扭正了。
一个时辰后,大夫开完药离开。
良睦拿着药方仔细的看着,对为谦道:“你帮我看一下温公子,我去取药。”
为谦靠在门框上没有进屋:“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人害他。”
良睦将药单折好放入怀中,看了一眼床上安静躺着的人,朝着门外走去,小声道:“温公子现在高热,指不定一会醒了要喝水,你帮忙递一下。我去一趟马上回来。”
为谦:“我才不伺候狐媚子妖精。”
良睦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不想让二公子知道你身上的伤,就老实待在这。”
“你威胁我!”为谦气道。
良睦微笑着点头:“嗯,谁让你口不对心。你要是想走,早走了,干嘛一直留在这,还不是关心温公子吗?!”
为谦不愿意了:“谁关心他,我是看他到底死不死,我好给二公子回话。”
良睦:“行了行了,随你怎么说。”
良睦不顾为谦的反对,转身快步离去。
为谦没拦住良睦,气的踢了一脚门槛,不得不留下来。他一人靠着门框发呆,背对着室内,眼神倔强的瞥着他处,就是不肯看室内一眼。
过了许久,为谦实在无聊,几乎要昏昏欲睡之际,听见屋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哼吟,声音细小轻微。
为谦整个身体绷直了,脚刚迈出去一步,便硬生生拖了回来。
为谦倔强的别开眼,不肯再多看一眼。
而室内的温予宁,此时睡的十分不安稳。高热导致他的面颊红的惊人。大颗大颗的泪珠混着汗珠滚落而下,苍白的嘴唇一抽一抽的翕动着。
听着室内的声音越来越大,为谦满脸挣扎,终是放心不下的进屋去查看。
温予宁浑身躁动不安,似是被梦魇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