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颂被方才一吓,腿有些发软,又掺上下人的胳膊,对良睦道:“问吧。”
良睦:“今日,你哪只手打了我家温公子?”
“温公子?”明颂疑惑的看着他。下人慌忙在他耳边提点,“早上在街上碰上的那个男子。”
明颂的心一抖,他们这个架势,难不成是来报仇?明颂:“为谦不是把人领回去了吗?”
良睦的声音清冷:“回答我的问题!”
明颂感觉脊背发凉,但是手心却沁出汗渍:“我是不小心碰到,并非有意,用不上“打”这般严重的字眼。”
良睦冷哼:“双脸红肿,可看出力道精准而且凶猛,定是惯常用的手。我没记错,明公子是左撇子。打人之手,定是左手。”
明颂心惊胆战,将左手藏在了身后。
良睦只是轻轻挥手,左右两人拔刀出动。
随着一声惨烈的惊叫声响起,明颂痛苦地躺在地上,看着地上掉落的断臂:“你……我爹与老将军有交情,二公子怎能……”
良睦根本听不进去,继续看着他,目光下移,嫌恶地说道:“不该有的,还是去了的好,免得日后再惹出事端,小命难保!”
随着良睦的声音落下,明颂面露骇然,还未来得及捂住档部,一道刺目的银光在眼前一晃。
“救命——”明颂彻底昏死过去。
“他说的没错,天水阁与将军有些交情,所以,二公子念及情分不会杀他。”良睦斜睨着明颂的两个下人,道,“还不带他就医,死了,只能说明你们二人的腿脚不够麻利,可怪不得我们二公子。”
两个下人早就被吓傻了,此刻被良睦一瞥,赶忙回神,颤颤巍巍的扶起地上的人就往医馆方向冲去。
良睦看着满地的血迹,道:“找人处理干净,还有,提醒明家把嘴封牢了,倘若二公子的声誉受损,天水阁便可以易主了。”
“是。”
***
翌日一早,云沼带着饭菜来到温予宁的房间。
温予宁的脸色有些许苍白,眼眶发黑,看着像是没睡好。
房门打开,凉气扑鼻灌入,温予宁掩面咳嗽几声,见是云沼到来,一张温和平静的脸转瞬黑了下来。
云沼全当没看见,命人将饭菜摆了一桌后,对温予宁道:“过来吃饭。”
温予宁目光冷淡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你想去哪里?”
“除了这里,哪里都行。”
云沼拧紧眉头,声音也沉下来:“除了这里,哪里都不能去!”
温予宁走过去,一把掀翻桌上的碗碟,将刚踏入门框的江沐川吓了一跳。
文人虽柔弱,气势可撼天!
云沼的毛立马又炸开,拽住温予宁的衣领,将人一把推在了地上,砸的桌椅哐当一声。
温予宁并不怵他,回瞪过去,眼底的恨意加深。
门外的良睦不能进门去劝,紧紧攥着手,满脸的担忧。
云沼居高临下,睥睨着地上的人,随后吩咐外面:“良睦,再送一份!”
温予宁忍着痛楚,从地上爬起来:“我不吃,恶心!”
“二哥不要生气,我劝劝他!”江沐川紧步上前,贴在云沼的身侧,看着地上的温予宁,不由得也被他的容貌震慑住。
江沐川满心嫉妒,又恨温予宁的出现夺走了云沼全部的目光。他牵动唇角,好心劝道:“温……温公子对吧?二哥特意吩咐厨房为你做的饭菜,你就尝一尝,味道可好了,一点也不恶心。”
温予宁哼笑一声,直直盯着云沼,道:“我说人恶心!”
云沼的拳头握的咔咔响,被江沐川抱在手中。
江沐川:“二哥不要生气,温公子是心情不大好。要不我陪二哥去吃饭,让温公子冷静冷静呢。”
云沼甩开江沐川,怒道:“冷静?我看他是欠收拾。你先出去!”
“二哥……”
“怎么?你也敢违抗我了?”
江沐川还想拦,但是见到云沼盛气凌人的模样,又不敢上前,只好愤愤不甘的出去。
温予宁见他逼近自己,双脚不自觉往后挪了一步。
“现在知道怕了?”云沼步步紧逼,“晚了。”
温予宁嗤笑一声:“怕,打小就怕!每次狗朝我扑过来,我都怕的要死!”
“你真是找死!”云沼的双眼泛起猩红。
趁他靠近,温予宁拿出自己藏在手心的碎碗片,朝着云沼的喉咙割去。
云沼身子朝后微倾,轻易躲了过去。他抬腿踢上温予宁的手,一脚将碗片踢飞。碗片的边缘虽钝,但还是割破了温予宁的手。
温予宁无所谓的将手垂在身侧,任由殷红的血液滴落而下。
云沼的眉头紧紧拧了片刻,盯着温予宁本就苍白的面色,道:“想死,没那般容易。”
说罢,扭头出去正好碰见前来送饭的良睦:“找大夫给他疗伤,别让人死了。”
“是。”良睦匆忙进屋,将饭菜放在桌上,看到温予宁身侧的一摊血迹,急忙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道衣料,帮他将伤口扎住,“温公子,你先吃饭。我去找大夫。”
“嗯。”温予宁应了一声,坐在桌前,素白修长的手捡起筷子,“良睦,你说送我的剑,什么时候送来?”
“晚上,晚上就做好了。”良睦看着他手上的伤,不禁又怀疑起来,“温公子要剑做什么?”
温予宁挑起眼看过去:“强身健体。我这副身子,走路都会磕碰。若不是身子单薄,也不至撞到碎碗片上。”
“……”良睦盯着他的手,迟疑片刻,“您这伤,真是不小心磕上去的?”
“嗯。否则你以为呢,我自残?”温予宁扯出一抹笑,“我若真想死,伤口就不在这个位置了。”
“我没那个意思。饭菜快要凉了,公子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