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打入血脉;一道,打入骸骨;又起三针,插入心脉……
强大的灵力在体内搜寻,风禾简直要不能呼吸,身体像是要炸开一般,爆发出一层更比一层的尖锐疼痛。
他不自觉痛呼出声:“疼……”
正对面的风春和一脸担忧,恨不得以身相替,可惜手中灵力源源不断抽出,连抱一抱他可怜的孩子都做不到。
突然,风禾身上突然爆发一股强大冲击力,所有人被掀飞出去,阵法反噬呕出一口血。
雪婆婆立刻维持阵法,细细瞧了眼,大惊失色:“是魔气!”
魔已经消失几万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风春和面色微微一沉,迅速将中断的灵力补上,勒令道:“先救人。”
集合十二位上神之力,将那一丝霸道的魔气逼至神脉。
雪婆婆一转阵法:“就是现在,合力击碎神脉!”
感受到灵脉被撕碎的疼,风禾泪水模糊,绝望地望着风春和:“不要……阿爹……不要……啊!”
四肢百骸的灵脉一一被粉碎,外力不断逼近心脉,最后残留的一点本源灵力也被涤荡殆尽,心脉碎了个彻底。
风禾全身血止不住地往外冒,无力地瘫倒在地,口出溢出一口又一口殷红血,脸上血色退尽,眼睛渐渐没了亮光。
红衣变成深褐色,血打湿一层又一层。
一切都完了……
……
花盈冷不丁对上镜中那双绝望暗淡的眸子,心像是被摁在冰水里,一阵一阵抽凉气。
那么不可一世的人,怎么就……
他吸两下鼻子:“夫人,此案到此已经与风禾无关,他神脉尽毁定是无法……”
“未必呀。”素女眼帘低垂,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到表情,只能听出声音冷的可怕,“他可是风禾。”
风华小声道:“哥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素女点着桌面,突然神经质一笑:“当年族长做了个错误的决定,若是将魔气逼至灵脉后与本源灵力混合,再分散至神脉,由神入魔,再由魔入圣,六界再无敌手,甚至是……”
她笑得越发开怀:“四象。”
燕回拳头又紧了几分,心里暗骂:疯子。
可不止怎的,他莫名觉得素女扬起的笑和落衡很像,尤其是疯起来的时候,笑得温柔,眼睛里的寒光要吃人。
……
诸位长老松口气,阵法的光芒渐渐弱去,露出中央那个脆弱单薄的少年。
“天之骄子怕是就此跌落神坛了,我族不幸啊。”
“神脉尽毁,与凡人无异,修行速度大大折损,再修炼怕是十万年也难回巅峰,可怜人啊。”
“十万年?难呀。神脉不通,天地灵气不得运化,能健健康康活到三万岁已是难得。”
“风家这一代也就这一个出类拔萃的,听说前几日破了第九境,再练上个半个月得赶上族长了。这么一折腾,扶苏剑法传承要难了啊。”
……
风禾四肢动不了,恍惚中被人抱在怀里,轻轻摸他的头。
风春和不敢使劲,看那一身伤口都不知道手该往哪放,只好学着他儿时那般摸摸小脑袋:“禾禾乖,不哭。”
风禾脸埋在他的胸口上,竭力遏制自己不呜咽出声,他仍是不敢相信:“我……是不是成了……废物……”
一无是处,再也没有骄傲的资本。
风春和不知道该怎么安抚他,上次他这么抱他时,他还只是个奶白的小娃娃,眨着眼睛傻呵呵对他笑。
也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差错,他们父子相见的机会越来越少,几百年见不到一面,见到了也是点头即过,血脉相连的人成了最陌生的存在。
直至今日,他莫名觉得心慌,终于下定决心去叠翠山看看,刚一拐弯,就看到放不下的人气若游丝。
他不敢想,若是他没有出门,要隔多久才会发现叠翠山已是一座空山。
肩上被打湿一片,手下的人儿脊背起伏,风春和也跟着心疼:“不是的,你依旧会是风家受人尊敬的公子,你依旧是你。”
雪婆婆搭过脉道:“魔气已除,性命无虞。”
“婆婆,可还有补救办法?”
雪婆婆叹口气:“补魂之术倒可一试,若是神脉修复则与先前无异,再修炼便是。只是,先前从未有人成功过。一旦出错,两人性命皆不保。”
她对族长一礼:“老身愿为风公子一试,生死不论。”
“不可……”
风春和袖子被轻轻一拉,怀里人期待地望着他:“风禾愿一试。”
他深吸一口气:“有劳婆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