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吗？”暴风雪对他比口型，猫猫的口型是非常难懂的，馆长先生还是从他的神色中读懂了意思。

“好吧，我也记不清了。”贝尔罗斯见好就收，不再揭暴风雪的老底，给尊贵的馆猫阁下留一丝薄面。

暴风雪满意地点点头，小声说道：“问题在于，洛恩还没有完全识破，和之前的情况不一样，也不好直接处理。”

之前的那两位和暴风雪原本关系不错，暴风雪就没有采用暴力的抹除记忆法术，而是允许他们了解那个世界的存在，并暗中保护他们。动物行为专家女士和音乐评论家先生还住在伊利斯，偶尔会拜访图书馆，日常生活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只是多了一个非人类好友。

“或许…我还是主动告诉他比较好。”暴风雪心里一直保留着这个选择。

“您好像不那么担心他的排斥了？”贝尔罗斯好奇问道。

“我当然担心。不过，我觉得，他接纳我的概率似乎更大。”暴风雪自豪道，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愉快，“其实，洛恩从一开始就对我抱有期待，或许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我是某种不平凡不科学的存在。后来他疑似发现更多线索之后，也没有和我一刀两断，最近还恢复了和我瞎聊天的习惯。这说明他不在意，至少是不那么在意，我们的友谊坚不可摧，哼。”

“您有没有想过，”贝尔罗斯毫不留情道，“他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一切还没有尘埃落定，他还不能百分百确定您的身份，保留了一些…交流方面的侥幸心理。那孩子排斥和人类的沟通，在他心里您终究是一只猫，一只神奇的聪明的猫。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不是吗？您的智慧程度和行事方式已和人类并无区别，在他看来，更像是人类的灵魂藏匿在猫咪的躯壳里。人类的灵魂是复杂的，您的灵魂比人类更复杂，令人崇敬的同时，也会给他增加更多的压力。”

暴风雪把脑袋埋在爪子里，闷声装死。

“这个问题是不能避免的。”贝尔罗斯轻轻扒拉他的耳朵，“您应该用人类状态思考一下。”

“嫌弃我？”暴风雪把金色的眼睛露出一半，其中暗波流转，有种奇异的美感，只是现在充满了幼稚的脾气。

“我在试图帮助您。”贝尔罗斯深谙白猫的脾气，耐心道。

“我思考过了，那时得出的结论是，再等等。”暴风雪叹了口气道，“我要慢慢取得他的信任，慢慢成为他的朋友，让他觉得我是个可以依靠、可以敞开心扉的人。这很重要，信任的瓦解、初印象的改变是不可逆的。所以，现在还是按兵不动比较好？”

馆长先生的眼神变得怀疑。

“怎么啦？”暴风雪不以为然地回望他。

“没什么，我觉得这套计划就很好。”贝尔罗斯心想，暴风雪虽然没有过恋爱经验，但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的。

暴风雪往纸质日历边上探头探脑，欣喜道：“差点忘了，两个月以后就是一年一度的许愿活动。这一年过得可真快。”

“您准备选他？”贝尔罗斯笑道，“提前内定？”

“每年不都是这样，虽然…没有这么早过。”暴风雪一副明知故犯的架势，“这是馆猫的无偿至高赏赐，为了带动图书馆的客流量，为了让努力和忠诚取得回报，他们可没资格挑挑拣拣。”

暴风雪转了一圈直面馆长先生，慢悠悠道：“希望这两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

在许愿活动上，暴风雪会选定一位和他关系很好的读者，向他们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如果对方对那个世界的存在并无兴趣或是排斥，他也会善解人意地帮对方抹除这段回忆。

在此之后，作为经常拜访图书馆，甚至发动朋友们来图书馆借阅的奖励，暴风雪会帮助他们实现一个小小的愿望。

这个活动是图书馆由来已久的传统，也是图书馆最广为人知的年度活动之一。

对外界来讲，这就是个填调查问卷“抽奖”的活动，也有一些其他的真实存在的小奖品，大奖就是猫猫帮助实现愿望，在不知情者眼中，这不过是一种特殊的美好祝福，只会颁发给和猫猫关系最好的一位常驻读者，大家都知道这并非随机，却也没什么怨言。

毕竟大家的需求不同，大部分人对虚空祝福没什么兴趣，而被选定的读者往往欣然接受，甚至还会在之后出来表示，他们的愿望真的得到了实现，以某种神奇的不可说的方式。

总之，暴风雪的形象就是带着一点神秘魔幻色彩的，包括赋予人好运以及助人结缘等特长。

这还是暴风雪第一次提前这么久就选定目标，他甚至不确定洛恩会参与这个活动。往年这个位置都是竞争激烈，暴风雪总是拖到最后一刻才做出决定。

更神奇的是，暴风雪知道洛恩的愿望。如果这一过程能为外人所知，这应该是很多年来最没有悬念的一届许愿活动。

唯一的悬念是…暴风雪不知道洛恩会对他的身份会作何反应，心里还有些忐忑。

但是，暴风雪是一只很有雄心壮志的猫，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极少数洛恩愿意接纳、成为朋友的人…猫。斗志昂扬的大白猫正在向着这个方向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