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S的手即将掐住他的脖子之前,陆嘉禾很快反手格挡,一个爆冲跳下床。
他跑到桌边,拿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和S无声对峙。
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阵势中,门后忽然响起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叩、叩。”
S抬手撩起挡住视野的头发,恢复那一脸冷漠高傲的样子,“带你去干活的人来了。”
“干什么活?”陆嘉禾边说着边穿上黑袍,余光中始终在提防S的一举一动。
S走下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在你睡着的时候,我让他们给你找点事做。难道你想一辈子都拴在我身边?”
陆嘉禾没有接话,一言不发地穿好罩袍,随后把匕首收进靴子里。
他确实不甘于待在屋里什么也不做,这次有机会来到二楼,不去找找那帮杀了监察者的人完成任务也说不过去。尽管S的安排正中下怀,但让他去表达什么感激之类的话完全不可能。
那个疯子……
一想起扑向他颈侧的利爪,陆嘉禾对自己卸了防备这事气得不行——果然他还是很讨厌S!
他带着怨念走过去开门,把门外站着的治安官吓了一跳。那张稚嫩的脸躲藏在他投下的阴影里,惶恐不安。
“您、您好,我是来带您去做事的……”
年轻的治安官颤颤巍巍,年纪看上去比他小几岁,什么情绪都不懂得遮掩,光从脸上就能被人轻易读懂他在想什么。
基地里所有人都对指挥官带着天生的畏惧,特别是还空降一位不知底细、傲慢易怒的新指挥官。
所以当指挥官说「虽然他住进来了,但该干的活一样不能少」时,负责排班的治安官愁大了脑袋,指挥官是要惩罚那个新欢呢,还是只是做做样子?
最后治安官们折了个中,把新欢推给了比较好欺负的年轻治安官,让他去和那些小孩子们干些不痛不痒的杂活。
年轻治安官本就不情愿接下这苦差事,惴惴不安地接近指挥官的房间后,门一开就看到烦躁不安的脸,更是欲哭无泪。
但很快,他又发现这个新欢似乎比想象中礼貌一点,至少他是基地里第一个和他回以敬称的人。
“好,麻烦您了。”
陆嘉禾脸色缓和几分,伸手关上门,将后背上黏着的视线隔绝在门后。
可没走几步,陆嘉禾又发现忘记换衣服,黑袍下面穿的还是S的衣服。
不过,原先黑袍下面的衣服就是黑的,应该没人能分辨出那点细微的差别。
这么想着,陆嘉禾跟随给他派活的治安官穿梭在集装箱之中。
这时正是准备值夜班的时候,很多作为宿舍的集装箱都门户大敞,谈笑风生闲聊的人不在少数。
看到那个备受瞩目的新人路过,一些人高马大的治安官倚在门框上,纷纷向他吹起口哨,肆无忌惮地说出些戏谑的调侃,似乎丝毫不怕指挥官会拿他们怎么样——当指挥官说对他也要一视同仁时,一部分人就已经了然,这个小白脸在指挥官心里并没有多少地位。
“哟,小白脸来了。”
“没想到那个鼻子朝天的大人物好这口啊。”
“喂你们俩谁上谁下啊?”
“咱们这儿也没女人,什么时候被扔回来给哥几个试试看?”
在他们越来越吵闹的调侃中,陆嘉禾停在半路上,冷冷看向那几个闹得最欢的男人,仿佛在说「我记住你们的脸了,以后小心点」。
他的眼神里噙满杀意,光是吓唬他们一下,就让边上的人都不敢再去直视他,恍惚间还以为是指挥官亲临现场。
但总有人不甘示弱,非要和他硬碰硬。
不知是谁躲在人群里,冒出一句,“不过就是个玩物而已,等变成烂抹布丢回来,看你还敢不敢这么狂。”
“呵。”
陆嘉禾追着声音看过去,冷哼一声,浑身一股佛挡杀佛、人挡杀人的气势。
“哎他们就是这样,嘴上没把门的,就靠这个取乐,你当耳旁风吹吹就好了。”
年轻治安官怕他会捅到指挥官那里去,立刻想法设法劝慰他。
“嗯。”
陆嘉禾应了一声,知道这帮人不过是只会逞口舌之快的纸老虎,做事不自量力,总以为自己被庇护着,殊不知上面的人根本不会偏向他们。
陆嘉禾看回主动接近他的治安官,趁机搭话道:“我们等会儿要去做什么?”
治安官想着刚好分散陆嘉禾的注意力,便开始谈起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我这边负责室内的清理,一起干活的都是些力气不大的小孩子,所以大家不怎么为难我们,基本上也就是打扫清洁上面的公共区域。偶尔可能有些治安官有特别的需求,比如整理宿舍之类的,也会喊我们去帮忙。”
末了,他想起还没介绍过自己,“对了,他们都比我大,都喊我「芋头仔」,你想这么叫也成。”
“好。”
“那你呢,你叫啥?”
“陆嘉禾。”
听见他直接报出全名,芋头仔有些惶恐,急忙悄悄拉住他的手臂,提醒他,“赶紧忘记你的本名。我们都是抛弃姓名的人,不能因为名字动摇,不然被楼下的人发现就完了。”